虎耳獸麵紋與卷角獸麵紋十分相似,區彆在於虎耳兩端都呈圓勢,無首尾粗尖之彆。
獸麵兩側,有背向分布的一對尖角鳥紋,頭上身下,與頸部同類紋飾相比更具圖案化。腹部下方,作倒置的三角紋,亦稱蕉葉紋,內滿布雲雷紋,浮雕的內卷角獸麵紋。
雙眼不及腹部上方獸麵醒目,營造出詳略有序、層次鮮明的效果。
腹部上方的虎耳獸麵紋不見麵部輪廓,隻有雙耳、雙目、口、身軀,采用近等寬的線條勾勒。內部填充雲雷紋,與地紋有高低區彆,卻也融為一體。
兩旁的鳥紋、腹部下方的獸麵紋亦是如此,屬變形獸麵紋的一種。在商周時期,變形獸麵紋可分三種,一是保留角、目、鼻、耳、爪等彼此不相連的線條,多數素麵,不施地紋;有的雖有地紋,卻無紋飾實象。
二是隻表現一對獸目,其餘部分皆以細密規則的雲雷紋組成,構圖退化。三是隻剩下象征性的大獸目,其餘條紋依然精麗。方罍腹身的紋飾便是第一種,多應用在商末周初器上。
耿老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看了兩遍,仔細檢查了器底的鏽層,又用指尖輕叩器身,聆聽金屬的回響。
“銅鏽層次分明,範線位置準確......”耿老眉頭微蹙,心裡默默想著,確實是晚商特征,真可惜,這麼一件好東西了,居然流到國外!
隨後耿老回到位置上,示意代表團其他成員上前查看。
耿老皺著眉頭,低頭想了片刻,之後示意陳陽過來。陳陽將座位換到耿老身邊,小聲問到,“耿老,怎麼樣?”
“器型符合晚商特征,範線位置準確......”耿老低聲喃喃,眉頭卻越皺越緊,隨著代表團其他成員輪流查看後,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文物局的王教授經過對方罍反複端詳,初步判斷:這銅鏽的結晶狀態,至少在地下埋藏了三千年。
隨後,他痛心地一邊搖頭一邊回到座位,“真是可惜,如此重器竟流落海外......”
“王教授,”陳陽在旁邊小聲向王教授問道,“你也確定是真品?”
王教授微微點點頭,“可惜啊,國之重器......”文物局青銅器專家王教授痛心地搖頭,“陳陽,看這銅鏽的層次,至少是民國前出土的。”
“有銘文麼?”陳陽追問了一句。
王教授輕輕搖頭,“暫時沒有發現,或許銘文在內部,但這需要打開才能查看。”
代表團成員們紛紛點頭附和,有人已經開始小聲討論追索途徑。哈特尼克爾得意地晃著紅酒杯,目光落在遲遲未上前的陳陽身上:“陳博士,你不去看看,之後好發表一下高見。”
“從偶來證明,你們華夏的眼學獨到之處麼?”哈特尼克爾得意地揚起下巴,向陳陽說道。
“當然要看,我怎麼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陳陽緩緩起身,“隻不過在我們華夏,一向尊師重道,在座的都是我的老師,像我這樣的小輩,理應最後看。”
說著,陳陽起身走向了青銅方罍,戴上手套,準備認真查看一番。
“陳博士不要客氣,想怎麼看都可以!”哈特尼克爾做了個誇張的邀請手勢,嘴角掛著譏誚的笑意,“不過提醒各位,這件青銅器已經通過碳十四測年、x射線熒光光譜和微量元素分析。”
陳陽沒有理會嘲諷,隻是認真的查看了起來,將青銅方罍看了一圈,陳陽心裡也有了答案,這就是一件真品。但自己可不想這麼認輸,於是他抬頭看了看哈特。
“哈特先生,我能看看內部麼?”
“當然可以!”哈特尼克爾一副很大方的樣子,示意工作人員幫陳陽打開,“對於年輕的學者,我一向都會給予最大的幫助。”
陳陽拿著手電筒,仔細查看了內部一圈,發現裡麵也沒有銘文,此時的陳陽心裡就已經有主意了。示意工作人員蓋好方罍,陳陽突然向侍者要了一盞酒精燈。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他將火焰靠近器耳內側的鏽層。
“喂,你乾什麼!”哈特尼克爾厲聲喝道。
整個華夏代表團也都懵了,誰都沒想到,陳陽上去就用火燒,這不是瘋了麼?
“檢驗贗品而已!”陳陽將酒精燈湊近了青銅方罍。
“商周青銅器的鏽層在高溫下會......”陳陽話未說完,突然湊近觀察火焰掠過處的細微變化,“果然如此!”
他扭頭笑著看向哈特,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這是一件贗品,用古代青銅碎片重熔再鑄的贗品!”
宴會廳一片嘩然,耿老愣住了,自己打眼了?開什麼玩笑,這明明就是一件真品,自己眼力不會差到這個地步。而且是什麼?用古代青銅碎片重熔再鑄的贗品,這不是開玩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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