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怡然居。
此刻正在書房裡打盹兒的孫津南,被門外一陣吵鬨聲驚醒。他眯縫著眼瞅了瞅牆上的時鐘,指針正指著下午一點整。這個時間本該無人打擾,門衛也絕不會放人進來——除非,這個人他們攔不住。
\"小姐,小姐,老爺正在休息,您不能進去打擾!\"管家的聲音愈發洪亮,那無奈的語氣讓孫津南一聽便知,自家的小公主回來了。
\"砰\"的一聲,門被猛地撞開。孫婉柔嬌小的身軀仿佛裹挾著怒火,孫津南板著臉躺在躺椅上,管家一臉為難:\"孫老,我實在攔不住小姐……\"
\"好了,你去忙吧。\"孫津南抬手打斷。管家深鞠一躬,悄然退下。
此時,孫婉柔已在對麵的檀木沙發重重坐下。望著孫女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的模樣,孫津南笑著開口:\"是誰惹咱們家小公主生這麼大氣呀?\"
說到底孫津南隻有這麼一個孫女,疼愛程度可見一斑,孫婉柔更是含著金湯匙長大。早年父親去世後,母親便遠赴美國發展,她是爺爺一手帶大的,祖孫倆的感情深厚非常。
“爺爺,在石南是您下命令要致林書記於死地,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孫婉柔第一次在爺爺麵前如此大膽地質問,竟是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男人。瞬間,孫津南心頭無名火起。
“你跟誰學的,如今這般目無尊長?”孫津南麵色冷峻,話語裡仿佛覆上了一層寒霜,這似乎是幾年來他對孫女說過的最嚴厲的話。孫婉柔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指尖微微發顫,卻仍不管不顧地繼續道:“爺爺,在石南酒店的地下室裡,我親眼見到您下的命令,對他嚴刑拷問,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嗬嗬,原來你是在這兒等著我呢,”孫津南麵色嚴峻,眼底騰起火焰,“不錯啊,我的好孫女,去了天都沒多久,一回來就質問起你爺爺來了!”
“爺爺,到底是為什麼?”孫婉柔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您是個明是非、講道理的大領導,這也是您桃李滿天下、身後的人都尊敬您的原因。可您在b省的所作所為,恕我不敢苟同。”她的話語字字如釘,又似含著無儘的委屈無處傾瀉,擲地有聲。
“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彆問。”孫津南默默地關閉了話匣子,臉色逐漸陰沉起來,可孫婉柔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爺爺,這到底是為什麼,您跟林書記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還是說您收到誰的挑撥,非要置他於死地。”
沉默片刻後,孫津南目光死死鎖定孫婉柔:“小柔啊,爺爺這麼做自然是大局為重。林琛他絕非善類,是個徹頭徹尾的黑惡勢力保護傘。你年紀尚輕,未能識破其真麵目,我不怪你,但此事你莫要再摻和。至於天都市嘛……”
聽著孫津南不容置疑的口吻,孫婉柔心頭湧起一陣絕望,不知是因爺爺強硬的態度,還是對即將到來的事已有預感——看來爺爺此刻是決意不讓她回天都了。
“等等,爺爺!”孫婉柔突然打斷,起身強牽起嘴角:“您答應過,工作由我自己抉擇。既然您認為我識人不清,那將我安置在紀伯伯身邊總可以吧?”
“這……你這丫頭,又打什麼鬼主意?這回爺爺可不能由著你胡來……”孫津南剛拿起手機要叫人帶走她,孫婉柔卻似下定決心般道:“爺爺,紀伯伯那邊,您真不需要自己人盯著?我在天都,隻要您一句話,替您去盯住他並非難事。您是我爺爺,咱們血脈相連,我豈會向著外人?”
孫婉柔終究是他親孫女,一番撒嬌的言語哄得老爺子有些暈頭轉向。雖極不願孫女再返天都,可她所言確是實情——韋元和剛去就鬨出大烏龍,江晚寧終究非我族類,總令人難以心安。
再三權衡後,孫津南試探道:“你當真不是跟爺爺耍心眼?”見爺爺鬆口,孫婉柔立刻笑著繞到他身後,邊捏肩邊軟語:“爺爺,我就您一個至親,怎會胳膊肘往外拐?再說您自幼教導我做事要有始有終。如今事情開了頭,我這好奇心被勾起來,您總該讓我看到結局吧?”
這番話聽著確有幾分道理,可孫津南仍顯猶疑。見他躊躇,孫婉柔趁勢追擊:“爺爺,待天都事了,我便聽您安排回京。”
“當真?”孫津南聽聞孫女願歸,頓時喜形於色地連聲確認。隻見她莞爾一笑:“爺爺,我也該回來讓您安心啦。”
“好那就這麼定了。”孫津南笑著滿意的答道,隻是在他回過頭的一刹那,享受著孫女熱情的同時,卻不知孫婉柔臉上抹過一絲狡黠的笑容。
.....
京城飛往天都市的航班剛剛落地,機場通道出口處,白夢妍輕挽林琛的臂彎,緩步走向停車場。其實早在林琛返回天都市的第一天,他就已經蘇醒,醫生宣稱其持續昏迷不過是掩人耳目。而讓白夢妍赴京城告禦狀,自然也是林琛精心安排的布局。
殊不知,自他與紀東山達成默契的那一刻起,這個計劃便悄然啟動。他們就是要看看,當幕後之人被迫棄車保帥時,究竟會作何抉擇。果然不出所料,莫燦雄為保全兒子,將金彪拱手送至ga部麵前。
也就在同一天,莫武超大搖大擺地從國外返回京城——金彪伏法認罪,他自然無需再躲藏。畢竟有人頂罪,金彪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自然有數。
機場通道的出口處,薑楠熱情的朝二人招手,幾天不見林琛看起來除了氣色差點之外,身體一切還算正常。
“哎喲喂,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度蜜月剛回來呢。”薑楠上前挽著白夢妍的胳膊,笑著調侃道。
“我不是怕他氣血不好嘛,你看你哥臉色......”白夢妍擔心不無道理,這一個多月他傷痕累累,幾乎沒好過,新傷加舊傷隨時都有一命嗚呼的可能。
“放心吧,他現在職務也保不住,還要繼續回醫院去裝傻子。哈哈哈哈。”想到這裡薑楠笑的越大聲,隻是林琛無奈的頭上多了三道黑線。白夢妍也捂著嘴笑道:“也好,趁著這段時間給他好好補補。”
“哎呦.....這話說的。”就在二人閒聊時,林琛突然插話道:“那個姓江的女人最近有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