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逞口舌之快時，賀相霖毫不廢話，抄起片兒刀便迎了上去。電光火石間，阿強驟然出手。他未像旁人般揮刀亂劈，隻側身一讓避開橫掃的刀鋒，指節精準地磕在刀背上。“當啷”一聲脆響，賀相霖虎口劇震，刀身脫手飛旋，直直插進天花板水晶燈的枝椏裡。
“有點意思。”阿強話音未落，拳頭裹著勁風已至，拳風刮得賀相霖臉頰生疼。賀相霖畢竟是特種訓練過的軍人，側身閃避的同時擒住對方手腕，膝蓋狠頂阿強肋下——這本是軍中殺招，卻被阿強硬生生扛住，反手一記肘擊重重撞在他胸口。
兩人瞬間纏鬥翻滾，撞翻了客廳的紅木茶幾。賀相霖軍靴猛踹阿強膝蓋，阿強卻渾若未覺，鐵鉗般的手鎖住他脖頸向地麵摁去。賀相霖憋紅了臉，腰腹猛然發力弓身，肩胛骨狠狠撞向阿強肋下舊傷——正是方才膝頂的位置，果然聽到對方一聲壓抑的悶哼。
一旁的孫婉柔早已抽出腰間甩棍，手腕一震“啪”地彈出三節鋼身。三個歹徒撲上來時，她側身避開最先衝來的嘍囉，甩棍帶著風聲抽在對方膝蓋，聽著那聲悶響，反手又磕向另一人肘關節。
正欲逼退最後一個，斜後方突然竄出個黃毛青年，彈簧刀的寒光在燈光下劃過弧線，直直紮進她腰側。
“婉柔！”紀東山的怒吼被趙寒的手下死死捂住。孫婉柔悶哼著轉身，甩棍末端狠狠砸在黃毛麵門，鼻血混著刀柄滴落的血，在地毯上暈開朵暗紅的花。她攥緊甩棍想再揮出，腰側的劇痛卻像有條蛇鑽進骨髓，手指僵在防滑握把上，鋼棍“當啷”落地。
賀相霖瞥見孫婉柔腰間洇開的血色，眼神驟寒。他驟然發力掙開阿強，抓起地上的斷桌腿橫掃逼退圍上來的歹徒，轉身撲向孫婉柔。阿強如影隨形，一記飛踹正中他後背，賀相霖踉蹌著撲到孫婉柔身邊，用身體將她護在身後。
“後門！”紀東山掙脫鉗製，指向客廳西側的小門。趙寒的人已堵死正門，刀光在燈下晃得人睜不開眼。賀相霖背起孫婉柔，溫熱的血瞬間浸透襯衫，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阿強追近時，賀相霖猛然回身，將孫婉柔往前一送，自己迎著拳頭撞上去。兩人滾作一團撞碎玻璃門，跌進後院草坪。賀相霖抓起石塊砸在阿強額頭，趁他捂臉的刹那，轉身背起孫婉柔衝向圍牆。紀東山緊隨其後，攥緊從地上撿起的匕首，不時回身刺向追兵。孫婉柔伏在賀相霖背上，呼吸愈發微弱，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領，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阿強抹了把額上淌下的血，盯著三人翻過圍牆的背影，猛地從腰間拔出手槍。趙寒急忙按住他：“鼎爺說了，動靜不能太大！”阿強甩開他的手，槍口指向漆黑夜空，最終緩緩垂下，眼底戾氣卻翻湧得更盛。
圍牆外，賀相霖背著孫婉柔衝入樹林，紀東山攙扶著兩人踉蹌奔逃。身後歹徒的怒罵與追喊撕破寂靜的夜。孫婉柔的血順著賀相霖的褲腿不斷滴落，在草葉上留下斷續的紅痕。
眼看著三人逃出視線，趙寒當即怒吼道：“把兄弟們全撒出去，一條街一條街給我搜！我就不信他們能逃到天邊去！”
一旁的阿強略一沉思道：“那女的受了傷，他們肯定會去醫院，直接派人盯住全市醫院。”
“有道理。”趙寒立刻采納了建議。阿強隨即走到一旁撥通了張鼎元的電話。片刻後，張鼎元在電話那頭不緊不慢地說：“就算把全市醫院翻個底朝天，也得讓這幫人消失。放手去辦。”
“警方那邊怎麼交代？”阿強想起之前趙寒提過張鼎元不想鬨大。
此刻張鼎元卻道：“隻要不動槍，捅出天大的簍子，我都給你們兜著。儘管放手乾！”
......
京城怡然居。
孫津南的秘書猛地撞開書房門，他冒失的舉動讓正凝神揮毫的孫津南眉頭緊鎖。
“說過多少次，行事不可莽撞！”孫津南筆鋒未停，語氣透著不悅，“何事如此慌張？”秘書疾步上前，攥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孫老，小姐在天都出事了，生命危在旦夕！”
“什麼？！”孫津南渾身劇震，踉蹌著連退數步，秘書慌忙攙住他：“紀主任說他們在天都遭黑社會報複，小姐重傷性命垂危！”
“電話給我！”孫津南一把奪過手機，聲音嘶啞，“東山，究竟怎麼回事？”
“老師您冷靜！我帶小孫拜訪賀相霖家，剛到不久便有一夥人持械闖入......”電話那端，紀東山急促卻條理分明地敘述著。孫津南早已無心細聽，沉聲打斷：“小柔現在如何？”
“剛送進搶救室，醫生正全力施救。您放心，我們定當竭儘全力。”紀東山強壓焦灼，維持著聲線的平穩。
“好，有勞了。我即刻飛赴天都......”孫津南掐斷通話，揮開秘書攙扶的手，重重跌進紫檀木椅。
他失神地環顧書房，目光渙散。不過瞬息，又撐著扶手直起身：“立刻訂最早去天都的航班，叫天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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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秘書應聲疾退。
......
此刻，天都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內氣氛凝重。
黃博文正朝著端坐於辦公椅上的局長舅舅周福高發著牢騷：“舅，你就幫我這一次吧。不把這個姓賀的揪出來，我誓不罷休。”
“你給我消停點！”周福高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外甥，眼底翻湧著憂色，“我把禦水灣附近的片警都抽走了，就連市局特警也調離了，這麼好的機會你抓不住，現在倒埋怨起我來。”
“哎，沒料到那小子竟敢反抗，還讓他跑了，”黃博文臉上堆著笑湊近懇求，“不過他身邊的女人受了傷，現在肯定在醫院治著。我想讓你動用資源，幫我查查。”此刻的周福高，尚不知曉他要找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周福高實在拗不過他，隻得拿起電話吩咐下去。片刻之後，他擱下聽筒：“等著吧。對了，那姓賀的什麼來頭？去他家的那一男一女又是什麼人？”
直到此刻，周福高才想起追問，可黃博文卻滿不在乎地抖著腿：“就一普通人，可能當過兵身手不錯吧。對了，你不是說他跟成書記關係不錯嘛？”
看著黃博文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周福高忍不住斥道：“你還笑得出來！為這事我當場就跟成書記吵翻了，想來不過是認識罷了。不然他沒理由不向成書記求助。”
二人正說著，刺耳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周福高知道，下麵人查到醫院的地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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