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後，白夢妍的商務車駛離南風高速口，緊隨其後的是一輛悄然跟上的黑色轎車。當車輛駛入市區偏僻路段，司機瞥了眼後視鏡，聲音低沉：“白總，那輛白色轎車不見了。”
話音落下，白夢妍與薑佩瑤對視一瞬。薑佩瑤眉心微蹙，壓低了嗓音：“是不是安全了？”
白夢妍沉默地搖頭，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屏幕亮起，新信息簡潔地跳入眼簾：繼續進城。她目光掃過那行字，抬首對司機道：“按這個地址開。”
商務車穿行在繁華街區，遠遠尾隨的黑色轎車裡突然警覺起來。副駕駛座上的男人詫異道：“不對勁，這條路線怎麼如此熟悉？”
“沒錯，像是往省廳方向開。”司機緊握方向盤，眉頭緊鎖道：“請示老大，還要繼續跟嗎？”
話音未落，商務車已右拐駛入長寧路——這條路的儘頭，赫然坐落著省法院、省檢察院和省公安廳。
“對方難道發現咱們了？”車子停在路邊，眼睜睜看著商務車駛入省廳大門。副駕駛男人的電話恰在此時接通。
“老大，目標車輛開進省廳了，還跟嗎？”副駕駛這句沒頭沒尾的彙報，讓對麵明顯怔住。短暫的沉默後，聽筒炸開洪亮的怒吼：“你腦子進水了？記清楚自己身份……”
劈頭蓋臉的咒罵聲戛然而止。男人掛斷電話，重重吐出一口氣。旁邊正得意的莫武超挑眉：“什麼情況？”
“你讓盯的那輛商務車進了省廳，八成是露餡了。”墨白扯出個無所謂的笑。
莫武超鼻腔裡哼出譏誚：“就這還叫專業？”墨白頭也不回地嗆聲：“不是你一來就惹出這麼多破事？要不是看你家老爺子麵子，鬼才管這爛攤子。”
他鐵青著臉摔門上了警車。莫武超身旁的小胡子低聲問：“莫公子，接下來？”
莫武超眼底掠過毒蛇般的陰冷：“名單上都是林琛的人，一個不留。我要讓他們知道，站錯隊是什麼下場。”
省公安廳馬路邊，一個身著黑色外套的男人路過，抬手叩響了那輛尾隨白夢妍的黑色轎車車窗。
“哥們，借個火。”車窗搖下，黑外套男人麵色冷峻。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明顯不快，瞥了眼司機後，還是摸出打火機遞過去。
男人站在路邊點燃香煙，煙頭明滅間朝車內掃了一眼。待看清副駕男人腰間的警用皮帶，他忽然換上笑臉湊近：“哥們，同行啊。”
遞回打火機時，他狀似隨意地攀談起來。車內二人頓時繃緊神經，副駕男人警覺發問：“你乾什麼的？”
黑外套男人斜倚車門，悠然吐出一縷煙：“刑總，關季。”話音落地，車內兩人明顯鬆懈半分。副駕男人擠出僵硬笑容：“難怪眼熟，原來是刑總的關季。”
作為蕭慶國的得意門生，關季的名字在省廳如雷貫耳——你可以沒見過他，但絕不可能沒聽過他。
見二人卸下防備，關季順勢歎氣：“總隊臨時抓差，剛打車到路口車還拋錨了，想抽根煙連火都沒帶。”他彈了彈煙灰，“幸好遇見你們。”
“理解理解。”副駕男人低聲應和。關季忽然傾身：“你們也來加夜班？”
“治安總隊的，剛收工。”
“行，那不耽誤了。”關季直起身，黑色轎車同時發動引擎，彙入夜色。
深夜十一點，省廳刑偵總隊接待室內，蕭慶國在門前下意識掐滅香煙，略作遲疑後帶著一絲無奈走進房間。
“蕭總，好久不見。”見蕭慶國進門，白夢妍和薑佩瑤禮貌地從座位上起身。
“哎，彆客氣，都是老熟人，坐吧。”蕭慶國朝二人揮揮手，無奈地坐到另一側沙發上，“怎麼在南風還有人敢跟蹤你們，也是怪事。”就在蕭慶國發出疑問時，門外響起敲門聲，一名穿警服的年輕警員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耳語。蕭慶國臉色驟然嚴肅：“治安總隊這時候要乾什麼？”
“是否需要我們派個人去了解情況？”年輕警員試探著問。蕭慶國搖頭道：“明天再說，現在去人家一句‘還在審訊’就直接堵回來了。”
待年輕警員離開，白夢妍才笑著開口：“蕭總，這幫人敢跟到省廳門口，看來不是泛泛之輩。”
“關季已經在打探了，應該很快有消息。”話音剛落，關季推門而入。簡單寒暄後，他落座直入主題：“蕭總，您可能沒想到，跟蹤小妍姐的是咱們自己人。”
一句話讓三人瞬間愣住。蕭慶國眉頭緊鎖：“什麼叫咱們的人？”
“嗨，我借口借打火機，瞥見副駕男人皮帶上的警徽。亮明身份一問，才知道是治安總隊的。”關季笑著摸出香煙，目光掃過白夢妍隆起的小腹，又迅速將煙塞回煙盒。
“這個墨白，把治安總隊搞得烏煙瘴氣。”聽到陌生名字，白夢妍眼中透出好奇：“蕭總，墨白是誰？”
“京城某部大佬的公子，來咱們j省鍍金的，還有半年就打道回府。”蕭慶國苦笑搖頭，臉上儘是無奈。白夢妍卻眼睛一亮：“哦，關係戶有些脾氣也正常。不過既然敢跟蹤我，恐怕不是公務行為吧？”
白夢妍一語點破要害。關季笑著接話：“很明顯被人當槍使了，他自己可能還蒙在鼓裡。小妍姐今天剛到東海，我估計他根本沒來得及核實你的身份，這才無腦派人盯梢。”
“那隻要揪出背後指使的人，這事就算水落石出了。”談笑間白夢妍已起身準備離開，蕭慶國立即說道：“這麼晚了，讓關季在省廳招待所給你安排房間休息吧？”
“不必了，我回家。既然是內部人跟蹤，相信蕭總會妥善處理。況且——”白夢妍嫣然一笑，“躲避終究不是辦法。”
目送白夢妍離去，蕭慶國沉下臉對關季道：“安排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們。人在南風地界出事，我們哪還有臉見老林！”
“是！”關季轉身離去。蕭慶國慍怒地掏出手機，重重按下省廳廳長孫江揚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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