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邊境,某武裝控製地區。
沿著崎嶇的山路,越野車一路疾馳。向導還未從剛才的驚魂時刻中回過神來,這時,坐在後排的女人突然開口問道:“還有多久?”
“翻過這座山頭,便是巴薩首領的駐地了。”向導指著麵前的群山,迎著風說道。
越野車經過一個土坑時,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玻璃鏡,恍惚間讓人有些失神。汽車顛簸了一下,坐在後排留著絡腮胡須的男人微微睜開雙眼,這時他轉過頭來,目光與女人對視了一眼,得到對方點頭確認後,又閉上眼沉沉睡去。
兩小時後,越野車終於翻過最後一道陡峭的山梁,車輪碾過山頂碎石的“咯吱”聲漸歇,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一片被群山環抱的穀地鋪展開來,渾濁的河水從穀地邊緣流過,水麵泛著油光,空氣中混雜著火藥的焦味、潮濕的泥土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罌粟腥甜,刺得人鼻腔發緊。
這就是巴薩首領的駐地。
沒有規整的建築,隻有一片用帶刺鐵絲網圍起來的區域,鐵絲網頂端纏著生鏽的刀片,每隔十米就立著一個簡陋的崗樓,崗樓上的士兵穿著洗得發白的迷彩服,褲腿隨意挽到膝蓋,露出沾著泥垢的小腿,手裡的ak47架在垛口上,槍口隨著越野車的移動緩緩轉動,黑洞洞的槍口透著冷意。
鐵絲網內,低矮的土坯房和鐵皮棚雜亂地分布著,有些棚子的屋頂還漏著縫,用塑料布勉強蓋住。幾個赤著上身的男人正蹲在土坯房門口,手裡拿著粗糙的鐵勺,在一口大鐵鍋裡攪拌著什麼,鍋邊散落著幾個麻袋,袋口露出的褐色粉末,一看便知是大麻。不遠處,兩輛改裝過的皮卡車停在空地上,車鬥裡架著重機槍,槍管上還掛著風乾的獸骨,像是某種威懾的象征。
向導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方向盤,車速明顯放慢,他拿出小本上的通行證,舉在窗外。崗樓裡的士兵看到通行證,又用手電筒往車內掃了一圈,光束掠過後排閉著眼的絡腮胡男人時,男人眼睫微顫,卻沒睜眼;掃到女人時,女人隻是冷冷回望,士兵頓了頓,終於朝下方揮了揮手。
鐵絲網大門“嘩啦”一聲被拉開,兩個身材魁梧的士兵守在門後,腰間彆著軍用匕首,胸前掛著子彈帶,眼神警惕地打量著越野車。向導停下車,剛要開口,其中一個高大士兵已經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巴薩首領在主樓等你們,跟我來。”
士兵上了越野車往穀地深處開去。越往裡走,建築越規整些,最中心是一棟磚木結構的房子,紅磚牆麵上布滿彈孔,卻刷了層亮黃色的油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房子門口站著四個穿黑色作戰服的守衛,不同於外圍士兵的散漫,他們身姿挺拔,手裡握著的是更精良的4步槍,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隻有嘴角緊抿的線條透著狠勁——這是巴薩的貼身衛隊。
汽車熄火後,四人陸續下車。此時,從房子裡走出一個身著白色亞麻衫的男人。他身材不高,留著一頭卷發,看上去派頭十足,此人應該是巴薩身邊的心腹。
卷發男笑眯眯地走到他們麵前,沒等高個士兵開口,他便揮了揮手,對方恭敬地行禮後徑直離開了。
這時,卷發男操著流利的中文說道:“想必二位就是王老板和景小姐吧。”
絡腮胡男人點了點頭,這時向導介紹道:“這位是巴薩首領的管家塔克先生。”
“幸會。”景甜伸出纖細的手,微笑著示意。而一旁站著不動的林琛卻一直沉著臉,顯然他此刻在隱藏情緒。
“王老板。”塔克上前相迎,可林琛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見他半天不吭聲,塔克隻好尷尬地收回手。
這時,一旁的景甜立刻小聲解釋道:“今天一路顛簸,路上還遇到些小誤會,所以王老板才是這樣的態度。”
“無妨無妨。”塔克依舊笑臉相迎,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說道:“今天二位舟車勞頓,首領特地囑咐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二位,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二位先用餐休息,明天首領自會親自接見二位。”
景甜轉頭看向林琛,他微微點頭,目光又望向遠處的車子。這時,景甜才笑著說:“那就有勞了,我們為首領準備的禮物,還請塔克先生找人幫忙搬一下。”
“這好辦。”塔克朝門口的警衛揮了揮手,又指著向導說道:“你們跟他一起把車上的禮物搬下來放到庫房,記住彆毛手毛腳的。”
“是。”
吩咐完這些,塔克再次笑臉相迎,這時林琛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那就走吧。”
夜晚,在一片喧鬨的酒醉聲中,林琛也漸漸放開了拘謹,與塔克把酒言歡,二人在酒桌上自得其樂。
酒局進行到一半時,景甜手捂著有些眩暈的腦袋,輕聲說道:“不好意思,塔克首領,我有些不勝酒力,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景小姐既然身體不適,那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塔克看向一旁的林琛,林琛點頭示意,輕聲說道:“好好休息。”
“嗯。”景甜與林琛象征性地擁抱了一下,便在傭人的引領下離開了房間。二人此次假扮情侶執行滲透計劃,對外自然是以夫妻相稱。
見景甜離開,塔克一臉壞笑地湊到林琛身旁,說道:“王老板,夫人走了,是否要為你安排些其他節目?”
“哦?”林琛端起酒杯,佯裝宿醉的模樣,肆意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此話一出,塔克仿佛得到了默許,朝旁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男人立刻心領神會。不到十幾分鐘,男人便領著五六個打扮豔麗、身材火辣的美女走了進來。她們一見到林琛,便如蜂擁般撲入他的懷抱。至此,夜晚的狂歡才真正拉開帷幕。
黑暗中,駐地腹地的紅方區域外,一個敏捷的身影從二樓躍下。憑借著下午來時的記憶,景甜摸索著朝主樓靠近。那裡是駐地的核心所在,也是打探情況的最佳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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