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尚未散儘,將邊境小漁村籠罩在一片淡白之中。海腥味與鹹魚乾的鹹香相互交織,順著潮風飄進每一條窄巷。石板路被晨露浸潤得十分濕滑,路邊矮房的屋頂壓著褪色的漁網,有些還沾著細碎的海螺殼。牆根下堆放著半乾的漁獲,銀閃閃的沙丁魚在晨光中泛著淡白的光。
靠海的灘塗邊,幾艘木殼漁船歪歪扭扭地停泊著,船底沾著黑褐色的淤泥,桅杆上晾曬的漁網宛如巨大的蛛網,被風輕輕扯動,微微晃動。幾個身著藍布衫的漁民蹲在船邊,手中緊攥著粗麻線,指尖在漁網的破洞間飛快穿梭,線軸轉動的“吱呀”聲,與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嘩啦”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漁村清晨的獨特底色。偶爾有黃狗從巷口竄出,圍著漁民的腳邊打轉,尾巴掃過地上的貝殼,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林琛他們落腳的民房隱匿在漁村深處,夾在兩棟晾曬著海帶的矮房中間。牆麵上爬滿了綠色的海蘿,門口掛著兩串曬乾的墨魚,乍一看與普通漁民家並無二致。隻有仔細觀察,才會發現房簷下的燈籠未點,窗沿上擺放的漁簍裡,藏著半根未燃儘的信號棒——那是後勤人員留下的安全標識。
朝著海邊走去,霧氣逐漸稀薄,能看到海平麵上泛起的淡金晨光,將海水染成灰藍中摻雜著暖黃的顏色。礁石灘上,幾個早起的漁民正彎腰撿海螺,褲腳卷至膝蓋,沾滿了濕漉漉的海水,嘴裡哼唱著不成調的漁歌,方言的調子與潮聲交融,慢悠悠地飄向遠方。
杜少聰所在的那塊大礁石旁,還放著一個漁民落下的竹籃,裡麵裝著剛撿來的小螃蟹,爪子還在輕輕蠕動,透著一股不加掩飾的煙火氣——這便是邊境漁村的模樣,沒有邊境卡哨的緊張氛圍,隻有海風、漁獲和慢下來的時光,恰好成為藏住秘密的最佳屏障。
“杜老板。”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杜少聰愣神片刻後,轉頭看見林琛和舞嫵正朝著這邊走來。與舞嫵沉重的臉色相比,林琛顯得稍輕鬆些。這讓杜少聰的思緒又回到了幾年前南風市的病房前,那時徐璐剛從生死邊緣被搶救回來,白色被單裹著她單薄的身子,氧氣管從她唇間牽出,每說一個字都帶著輕喘。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在寂靜中飄蕩,醫生走在前麵,指尖快速掃過監護儀屏幕,目光落在她胸口——紗布下還透著淡紅,那是肺部槍傷未褪的痕跡。
杜少聰跟在後麵,剛要開口,徐璐先抬了抬眼,眼神仍有些虛浮,卻緊緊攥住了被角:“我這個情況多久了?”醫生伸手按了按她的脈搏,輕聲勸道:“儘量少說話。”
杜少聰站在床邊,和藹地說道:“徐女士,我是ga部杜少聰,按照上麵要求,現在要將你轉移。放心,你是為了救我們的同誌而負傷的,部裡絕對會為你提供最好的醫療條件。至於你有什麼要求,等你病愈之後,可以向組織提出來。”
徐璐眼中噙著淚水問道:“阿琛怎麼樣了?”這時,杜少聰語氣平和地說道:“放心,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你為他擋下了致命一擊,但現在由於牽扯到重大案件,所以你必須……”
沒等杜少聰說完,徐璐無力地搖了搖頭,顯然是在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拚命想要說話。杜少聰湊近她身旁,徐璐用力說出幾個字:“不要告訴林琛,就說我死了……”
徐璐的話讓杜少聰感觸頗深,他一臉嚴肅地問道:“徐璐,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徐璐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這時醫生也提醒道:“病人已經陷入昏迷,不能再和她過多交流。”
杜少聰獨自走出病房,這時一旁的孫江揚麵色沉重,緩緩走上前問道:“杜部長,她怎麼說……”
“等她情況穩定後,安排轉院。同時,對外宣稱她搶救無效死亡,這個消息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林琛。”杜少聰一字一句堅定地說著,可孫江揚卻有些為難地問道:“這麼做合適嗎?”
“這樣對她也算是一種保護,畢竟在林琛身邊,難保對手不會繼續對她下手。”杜少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醫院。
視線轉回,舞嫵的聲音傳入杜少聰耳中:“杜老板,什麼事情這麼神秘,非要來海邊說?”
杜少聰頓了頓,從舞嫵的態度來看,她已經猜到了。於是他輕輕拍著舞嫵的肩膀說道:“舞嫵,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你已經出色地完成了。徐璐同誌,現在組織決定恢複你的身份,並且給你兩個選擇。”
“徐璐。”那個久違的名字,讓林琛和舞嫵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與林琛的釋懷相比,徐璐臉色煞白地說道:“我還是想留在這裡,為阿琛提供後勤……”
沒等徐璐說完,這次輪到杜少聰抬手拒絕道:“徐璐同誌,請你服從組織安排,這也是為林琛同誌考慮。臥底計劃已進入關鍵時刻,他身邊不能有絲毫差錯。”
林琛似乎想為徐璐辯解,可杜少聰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恢複你本來的身份,組織也會給予你一定的補償。第二,接受組織的新任務,回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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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杜少聰頓了頓:“畢竟那裡才是你的主戰場。”
......
天都市市政府。
自李大康離開後,市委書記的職位始終空缺,組織上並未立即確定合適人選,此舉似乎意在對馮少鋒進行考察。畢竟,市委書記的決策對天都市未來的城市發展和政策走向影響深遠,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儘管上級尚未正式宣布,但這並不意味著馮少鋒毫無行動。他早已在省裡上下疏通打點,加之其老丈人在京城的活動運作,市委書記之位似乎已然是馮少鋒的囊中之物。
臨近年底,按照上級的一貫要求,此時正是新書記上任的最佳時機。無論是否會有空降人員,這個職位都將塵埃落定。
下午五點,馮少鋒處理完最後一項批示,桌上的私人手機嗡嗡作響。他抬頭一看,是來自京城的來電。馮少鋒稍作停頓,立刻對秘書說:“好了,今天就到這兒,你出去吧。”
“是。”秘書瞥了一眼手機,在轉身離開前,私下給張東海發了條信息:市長接到京城的電話,看來書記的位置要定下來了。
不到一分鐘,對方回複了一句:ok
此時辦公室內,馮少鋒接起電話後,笑著說道:“景明兄,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對方似乎與他頗為熟悉,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少鋒,我可聽說了,中組部對天都市市委書記人選做出了批示,看來你好事將近啊。”
“景明兄,你可彆聽風就是雨,故意誆我。”馮少鋒一臉得意,電話裡的人叫陳景明,是馮少鋒黨校的同學,也是在京某部的一位司長。
“我騙你乾什麼,李大康已經去西康市了。聽說,你老丈人最近活動得很頻繁。上午劉元副部長親自批示,我看你這事有著落了。”陳景明說完,二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就在這時,桌上的紅色電話響起,馮少鋒頓了頓,立馬說道:“景明,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重要電話來了,咱們改天再聊。”
一秒鐘的工夫,他掛斷與陳景明的電話,立刻拿起座機接通,對麵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我是省委組織部杭風。”
“杭部長。”馮少鋒激動地起身,杭風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這個時候來電話,看樣子是要告訴他好消息了。就在馮少鋒有些顫抖時,杭風卻在電話裡一本正經地說:“馮市長,你安排一下,明天上午九點我親自帶新任市委書記去天都上任。”
一句話讓馮少鋒激動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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