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宗打下來了,過程十分輕鬆。
所有人忙著歡慶的時候,鬼卿身著素服,額頭係著白布,獨自來到易雲墳前,取出一壇老酒灑下。
“我知道你愛喝茶,不過地下寒氣重,喝酒能暖身子,全當是陪我喝一杯。”
“這些日子我都不敢閉眼,生怕一閉眼就怕看到你死去的模樣,也怕忍不住入夢去找你,畢竟正處在大軍進攻的關鍵時候不能分心。”
“現在好了,外宗也打下來了,暫時我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說起夢,我前些日子想到一個好玩的,我可以在夢裡和你一起變法,反正也隻是夢。”
“隻不過資源分配的事還是解決不了,正好我要修血氣,剛好可以在夢中多殺一些人,殺到能分配好的人數,這樣也許就能解決了。”
“不過這樣一來,你怕是不會讓我一起變法了。”
“哪怕在夢裡,你我也隻有在魔極宗的時候意見相同。”
“這些日子我老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想起當初你在青玉台給我授課的時候。那個時候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巴不得儘可能多問你一些問題。”
“歐陽懿算個屁的師父,他基本沒教過我什麼,教我的都是你。”
“說來好笑,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就歐陽懿那個德性,怎麼能教出你這麼一個徒弟。我要是他啊,肯定把你供起來。”
“說起來,你當初在魔極宗時乾過的惡事也不少。就說對煉器堂動手那一次,我隻是根據你一個提示,那一夜就斬首上萬人。你讓連山兌幫你殺支持嶽符的人,就他一個嶽符還想跟你鬥,簡直是不自量力。”
“我覺得這樣的手段很對啊,你在魔極宗也過得如魚得水,為什麼非要回浩然宗呢?”
鬼卿忽然沉默起來,抬手撫摸著易雲的墓碑。
“你說說你,為什麼非要回來呢?”
“為什麼可以一直不變呢?”
鬼卿歎息起來,“你哪怕稍微改變一點也好啊,可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若真的改變了,你也就不是你了,也許我也就不會那麼佩服你了。你有我祭拜,來日我長眠地下,不知誰來祭拜我?早走也好,也好……”
鬼卿擦了擦眼角,緩緩起身,轉頭看著不遠處的易仁。
“雖然你留下是必然的事,但你能主動來見我,我很高興。你如今麵容憔悴,已經沒有以前的精氣神了。斯人已逝,可以緬懷,但不要沉浸在哀傷的情緒中。隻有好好活下去,才算不負逝者。”
易仁點了點頭,低聲道“你之前說時間來不及,在內宗也覆滅前,我還有時間掌握暗影嗎?”
鬼卿溫聲道“可以試試,每個人加入暗影的目的都不同,而這些目的也不重要,隻要你足夠強,做什麼都是對的。不過想掌控暗影,你得先打敗我。”
“那我試試。”易仁眼中重新煥發出光彩。
鬼卿拍了拍易仁的肩膀,“先去找申屠吧,讓他給你安排個地方,我再和你父親說說話。”
待易仁離開後,鬼卿回望著易雲的墓碑,神色莫名。
“你讓我佩服的地方有很多,如今又多了一點,那就是父子之間的相處,這孩子多像你啊。有子嗣,有人記得,便不算真正死去。”
“你彆說,我忽然也想要個兒子了。但也隻是想想,我不確定我有沒有把那個爛賭鬼對我的影響完全消除,我怕把那些不好的東西帶到下一代身上。而且我要做的事,也不需要羈絆。”
“雖然不留子嗣,但你之前說我會是一個好父親。謝謝,這應該是對我最高的評價了。如果作為一個父親,那就不存在黑白一說,隻有對兒子好與壞,對嗎?”
墓碑安靜矗立,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