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女士,陸夫人的手術很成功,孩子和大人都平安無事,您可以直接去病房。”
“是嗎?謝謝謝謝,謝謝醫生。”
檀秋在女人的攙扶下艱難從地上站起來,踉蹌的拖著瘦弱的身體前往病房。
走出來的男醫生,攤著手驚訝的看著年輕女人。
“齊醫生?你怎麼在這裡,你今天不是休息嗎?還有剛剛——”
齊玥莞爾一笑,回過頭看了眼腳步微頓,又再次前行的女人。
“她怎麼說也是我的病人,我放心不下來看看。”
“更何況……不也得解釋清楚,為什麼她的丈夫要帶我走嗎?不然流言蜚語我承受不住。”
“哪裡的話,說還不知道齊醫生的為人,不會有人說你。”
齊玥……那個在陸家,被陸梟帶走的女人。
檀秋木訥震然愣愣的推開病房的門,看向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憔悴不堪的莫心雨。
淚水再次攀上臉頰,低聲喃喃道:“都是命……都是命啊,兜兜轉轉怎麼都躲不過。”
“鈴鈴鈴——”
褲兜裡的手機嗡的響了起來。
檀秋神色一滯,迅速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老公’兩個字,遲疑半秒,她點開屏幕接通了電話。
“喂……”
“媽的,都是你養的那個小賤人把老子兒子送到監獄去了!”
“監獄?!”檀秋眼皮猛跳,瞪大雙眼語氣錯愕,“怎麼,怎麼會送去監獄?那這我。”
“彆在哪裡磨磨唧唧,我告訴你,你趕緊讓你養的小賤人把我兒子弄出來,還有不準給他留案底聽見沒!”
“可是……”
檀秋蹙眉看向安靜躺在病床上,腿部被打了石膏牽引起來,滿身是傷剛出手術室昏迷不醒的莫心雨。
“心雨,還沒醒,她,她才做了手術,還差點流產等她醒了緩一緩可以我就和她——”
“莫心清不是你兒子是不是?你非要向著一個被潑出去的水?”
“老子最近對你太好,沒打你給你臉了是不是?她醒的第一時間就說,不然老子就去醫院把你揪回來,剁了你另一隻手,用皮帶抽死你!”
“我知道了,你彆生氣,她醒了我就說,你放心。”
“賤女人,非要老子罵你。”
莫洪海滿意的啐了口唾沫,又罵了一句才掛斷電話。
檀秋握著手機緩了口氣才站穩身體,一點一點走到病床邊,渾濁無奈的眼眸緊緊凝視沁在月色裡的莫心雨。
漸漸地,她伸出瘦弱枯竭的手指,輕輕撫摸纏在莫心雨額上的紗布。
檀秋眼睫顫動神色逐漸恍惚,她喃喃自語:“齊玥,她也姓齊嗎?”
“咚、咚、咚”
門外輕柔有節律的敲門聲,恰好接過檀秋落下的話音。
“心雨媽媽,我是齊玥,心雨的心理醫生,我可以進來看看她嗎?”
“齊玥?”
手觸電般迅速離開莫心雨臉頰,檀秋瞳孔緊縮,回頭愣怔盯向被關上的病房門。
“心雨媽媽?你在嗎?”門外的女人有耐心的又溫柔問了一遍。
“啊,在在在,我在,我來給你開門。”她忙回過神,急急忙忙答應道。
掩不住快要溢出的欣喜噙在檀秋蒼老帶著褶痕的嘴角,她手腳慌亂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急不可耐的走到病房門口,伸手打開門。
“齊…齊醫生?”
“阿姨好不好意思啊這麼晚打擾你,不過我想事發突然,您這麼晚匆忙趕來醫院,肯定還沒吃晚飯吧?”
齊玥抬了抬小臂。
“我放心不下心雨,也擔心阿姨身體,所以給你帶了我自己熬的雞湯。”
視線移至女人手裡的粉色飯盒,向來飽經風霜如死水般簒著萬分悲痛與可憐的雙眼,此刻明亮鮮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