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梟好以整暇看著她,不疾不徐開口安撫解釋道:“受傷是因為洗澡不小心摔倒傷了肩膀,嶽母不告訴你,也隻是不想讓你過於擔心操勞,影響孩子健康。”
“當然,對比照顧夫人而言,療養生息對嶽母來說更重要。”
“我想,夫人也不希望給嶽母增加額外的負擔吧?”
“所以在你住院期間,就不必勞煩嶽母每天來看望照顧你了。”
女人眉心輕微顫動,一想到檀秋雲淡風輕極力掩飾不想讓她擔心的樣子,莫心雨的眼裡瞬間蓄起了淚水,滾燙的淚不遺餘力染紅了她的瞳色。
莫心雨深吸了一口氣,責問的雙眼直盯陸梟古井無波的黑眸。
“你們陸家不是已經答應過我不會讓她受傷的嗎?!”
“隻是一個晚上,僅僅是一個晚上她的肩膀就受傷了,你們這是違約!”
陸梟好笑的挑眉,揶揄看向莫心雨。
“違約?”
“整棟彆墅上下陸家都安排了保鏢,也安裝了監控,我們做了最高級彆的安全措施保護她。”
“而且這次浴室受傷是她個人行為,和嶽父無關、和我們也無關。”
“剛剛我也向她提及在醫院做檢查,及時接受治療,但她主動拒絕了,我唯一的補救措施隻能讓她回家養傷,夫人不滿意這個方式的話,也可以再提一個,我按照你的要求做。”
被檀秋受傷信息遮住的理智,又被陸梟有理有據、漠然平靜的言語拉了回來。
她知道,陸梟說的不是假話。
按照檀秋以往的習慣,如果不是被打折了腿或者打斷了手,她是堅決不會在醫院檢查治療的。
一是窮,不想花錢。
二是因為……她身上有太多被丈夫暴虐過的痕跡,她一直把這些當做是‘失敗女人’的恥辱,如果不是她做的不對,丈夫也不會對她下毒手。
莫心雨悲哀的吸了口氣,努力調整好紊亂的呼吸,輕閉眼睫,淚水順著眼瞼落在臉頰。
她聲音顫抖虛弱。
“不是。”
她輕抬眼睫,被淚水衝刷過的眼睛清亮透徹,望著陸梟似是要穿透他虛偽的麵具。
“但我希望,你們陸家答應過我的事情要做到,必須保護好她,我絕對不允許你們食言!”
“不管今天是怎麼受傷的,我不想聽到莫洪海對她動手的任何信息。”
“我,甚至是我的孩子都可以當做你們陸家的商品,這些我都可以忍,除了我母親,她是我唯一的底線,是我的一切。”
陸梟斂去揶揄的笑意,少有的認真染深了他的瞳色。
男人冷哼一聲,倏然從椅子上起身,手掌抵在床沿,修長滾燙的手指挑起女人消瘦的下頜,指尖隻是稍稍用力,就能讓她抬頭仰望他。
淚水沿著眼角描摹側臉,溫熱的指腹輕柔擦去溫涼的淚水。
他們的氣息近在咫尺,肆意糾纏著。
“莫心雨,我會讓人把監控視頻交給你,你可以每天查看彆墅發生的一切。”
“當然,如果她執意要主動受傷,配合侵害者,保護侵害者,那麼…任誰都無能為力。”
“你說呢?”
“我親愛的…夫人。”
莫心雨看淚水抑製不住的從眼尾滲出,順著男人的指骨向下延伸,滴在潔白的被麵。
她脖頸上的筋骨根根分明,倔強凝視著陸梟的眼睛。
“什麼叫主動受傷,主動配合侵害者保護侵害者?你是在為你們保護不到位找借口嗎?”
“如果她受到了傷害,怎麼可能不會喊救命?!如果保護不及時,就是你們陸家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