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前一個問題,男性的聲音回答得毫不猶豫,而對於祥子提出的第二個問題,他的回答就沒有那麼快,反而帶上了一絲連自己也不確定,以及讓祥子腦袋有些短路的猶豫:“至於我的身份……嗯,自多元宇宙之外而來的不速之客?”
“……哈?”
這個過於高大上的稱呼,讓祥子的腦袋瞬間陷入到了宕機。
“嗯,聽不懂嗎?”
見祥子沒有回答,那個聲音用疑惑地語氣道:“那可能是文化差距吧,不過看你穿的衣服應該是現代地球的裝束才對啊,而且看這個樣子還是某種十一區的校服來著。”
“所以說啊,宇宙規則的不同就是會有這種問題,說‘觀測者’的話你肯定又聽不懂。啊啊,好麻煩……”
說了一大堆祥子聽不懂的話後,那個聲音似乎下定了決心:“沒辦法,那就這樣……”
下一個瞬間,一個白色的發光小球,在豐川祥子的麵前突然出現。
“……這是?”
光明,是人類最為本質的向往。
見到在一片黑暗中驟然出現的光球,豐川祥子先是下意識地捂住眼睛,但當她發現自己並不會被這突然出現的光源刺傷眼睛之後,便下意識地看向黑暗之中,向那個聲音尋求著答案。
“一種信息的載體……或者說,類似於‘係統麵板’之類的存在。”
麵對總算恢複了意識,給出自己反應的祥子,那個聲音如此回複道:“你可以試著去觸碰它。”
聽到這句話,祥子有些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那個光球,入手之處,一片溫潤。
“仔細想想,它應該將一切都植入了你的腦海裡……”
話說到一半時,那個男性的聲音卻突然止歇,數秒後才咳嗽了兩聲道:“不好意思,之前養成的職業習慣……串台了。”
不知為何,祥子能夠聽得出那聲音之中的無語:“沒什麼,你就當是我從以前養成的一些職業習慣吧,串台了……”
“總之,是你們這個盒子的世界意誌為了KiraKiraDokiDoki的世界觀不被破壞,也為了回應群情激奮的‘觀測者’的憤怒,向著多元宇宙之外發送了一個委托。而我又恰好路過你們這個盒子……”
“所以,你是最佳的人選,豐川祥子。”那個聲音道:“為了對抗來自於‘創造者’的惡意,也為了你自己的未來,你將會成為這個多元宇宙的救世主。”
“……救世主?”
豐川祥子,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當救世主,真的假的?
“無法理解嗎?這也是當然的結果,畢竟在此之前你隻是一個略微有些天才的普通人,沒辦法理解這些東西也很正常……不過從我的角度看來,你身上來自於‘創造者’的惡意,簡直就是毫不掩飾。”
自對話開始以來,那個溫柔的聲音首次表露出了類似於“不快”的情緒:“母親早逝,父親遭到詐騙,剛組的樂隊在不久之後就隨即解散,與自己的好友形同陌路,年紀輕輕就承擔起家庭的重擔,甚至還要贍養自己一蹶不振的父親,獲得幸福卻又轉瞬失去,猶如一場泡影之夢……”
越說下去,那個聲音就愈加沉重:“豐川家的黑暗,家族的遺傳病史,好友的沉重感情,千麵人格,未能完成的約定,雙子小姨……哦,不過這些的話,世界線暫且還沒錨定下來。”
“既然沒有完全錨定,那就還有改變的機會。。”
什麼叫做錨定世界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聽見那個聲音似是翻頁一般,將她的人生,她的過去,乃至她的未來翻得體無完膚,豐川祥子這才想起來對方的自稱。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用顫抖的聲音道:“不,不要說了……你到底是誰!”
“是夢魘嗎?還是超能力者?又或者是玩弄他人人心的神明?”
“神明嗎?不,比起我來說,更像‘神明’的反而是你啊,豐川祥子小姐。”
那個聲音似乎被逗笑了:“畢竟在其他的世界線中,你可是不止一次被他人稱作‘神明大人’啊。”
——我?神明?有麼?
“當然有,不要看低自己,畢竟你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絕對主角,但起碼也是數一數二的關鍵人物。從你身上延伸出的‘線’,以及相應的可能性,在我的眼裡就像蜘蛛的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啊。”
那個聲音裡有著笑意,也有著感慨:“賽博朋克2077,魔法少女,基沃托斯,碧藍檔案,假麵騎士……你的經曆還真是豐富多彩。”
就像是在翻閱一本名為“豐川祥子”的書,又或是看著某些隻有他自己能看到的電影。聲音的主人語氣中有著一種驚奇:“嗯?居然還有與‘主神空間’相關的世界線交集麼?況且還不止一個。有剛剛進入的,也有冒險完畢之後回歸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這裡的原因啊,你與我的經曆,還真是有些相似。”
“聽,聽不懂desuwa!”聽著這些完全不明白的詞語,祥子的眼睛都化作了蚊香狀的圈圈,一個不注意甚至連當年還是大小姐時的習慣都不小心說了出來。
“嗯,果然對一個剛上高中的小女生說這些東西還有些太早了麼。抱歉,這是我的問題。”
那個聲音坦率地道了歉:“簡單來說的話,就是你的經曆與願望呼喚了我,而我又恰好經過了這個盒子,所以我們倆便有了相應的交集。”
“既然我選中了你,這個世界的意誌選中了你,那麼你便需要去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我是不是,要去和強大的怪物戰鬥?”
雖說某種程度上,每個少年少女都會做著成為超級英雄/魔法少女的夢想,但當這種機會有一天真正擺在自己的麵前,而且還是高大上的“救世主”時,豐川祥子隻感覺到壓力巨大:“比如說,哥斯拉那種——”
“不,你怎麼會這麼想?”
聽到祥子的問題,那個聲音不禁啞然失笑:“不用和什麼怪物戰鬥,這不是那些殘酷的世界,像你這種平平常常的女高中生,就應該享受女高中生該有的幸福。”
伴隨著這句話語的響起,祥子麵前的白色小光球大放光芒,驅散了周邊的黑暗,照亮了周遭的一切。而在這仿佛能夠療愈一切,溫暖一切的光芒之中,祥子隻聽得那個聲音說道:“好了,就在剛才,我已經解決了你身上的基因遺傳疾病,這可以讓你不至於像你的奶奶和母親一樣早逝。”
“不用擔心,對於‘基因’這一方麵,我姑且還算有幾分心得,隻是這個多元宇宙沒有基因鎖的存在就是……”
“……你到底是誰!?”
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逐漸遠去,豐川祥子傾儘全力大喊道:“你對我說這些話,做這些事,究竟是想讓我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然後,豐川祥子得到了一個相當令人驚訝的答案:“你隻需要‘幸福’,就夠了。”
溫暖而不激烈的光芒之中,祥子隻聽得最後一句話語——
“如果說,真有什麼要讓你去做的話……”
“那就是讓整個多元宇宙的豐川祥子,都獲得真正的‘幸福’。”
下一個瞬間,伴隨著某種冰冷,以及抖動的觸感——
十六歲的高一女生,在狹小的屋內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