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的人絕不會留下線索,自然不會選用易被人辨識的殺手。
況且這些人的牙齒內早藏劇毒,一旦失敗,即刻自咬毒藥,不給王悍留下任何線索。
“先生,我們還是改走水路吧?”
彭世昌心有餘悸地提議:“水路舟行迅速,我們可以儘快抵達帝都。”
魏太監雖然沉默不語,但閃爍的目光中流露出讚同的意味。
王悍掃視周圍,突然反問:“如果敵人從水上發起進攻呢?”
“嗯?”彭世昌的眼眸微微一顫。
“我選擇避開水路,除了想爭取一些時間,”王悍淡然解釋,“還因為水上比陸地更為凶險,一旦被圍,我們連逃脫的可能也沒有。”
自小生活在水畔的王悍,深深了解水路的可怕。船隻傾覆,麵對洶湧的水流和四周潛伏的水妖,即使是沈淩秋也無法力挽狂瀾。
在陸地上,至少能給他布局應對的時間,若情況危急,沈淩秋還能帶著他衝破重圍。
“還是王先生考慮得更為周到。”彭世昌麵露慚愧,不再提及水路之事。
“侯爺,過了牛尾峽,我們就踏入青州的疆域了。”任正天指揮手下將屍體集中,待返回後再行安葬。
“我們不便涉足青州,之後的路,末將無法繼續護送。”
“無妨。”王悍眯眼笑道:“青州應該比你們黃州更為安全。”
“任將軍,你們不必陪我們了。同樣的伏擊不會發生兩次。剩下這段山路,我們會自己走過去。”
“多謝侯爺理解。”任正天恭敬地拱手,目送王悍一行離開牛尾峽,隨即帶領士兵們匆匆返回黃州城,向泰王稟報此行的情狀。
正如王悍所料,接下來的幾裡路平坦開闊,根本不利於水妖的埋伏。
“夫君,黃州的危險已經過去了。”沈淩秋穩定心神,內力提升至頂峰,準備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威脅。
“不過進入青州後,會有一片森林,那裡可能會有危險。”
青州多山,不像黃州那樣危機四伏。水妖可以伏擊的地點極為有限。
青州的那片森林之路,是絕佳的伏擊之地,也是最危險之處。
“青州歸成王管轄。”
王悍回想著有關青州的情報,抽絲剝繭,權衡利弊。
“成王比泰王更為機智,知道我私下會見過泰王,他不會無動於衷。”
“如果此人真如傳聞般老練深沉,我們在青州不僅不會有事,反而可能會更加順利。”
沈淩秋遊曆江湖時,曾在青州留下不少足跡。青州緊鄰黃州,離淩州也不遠,最重要的是,距離狼國新開辟的戰場隻有數百裡。
幾個大州的交彙地帶,使青州的局勢更加錯綜複雜。這裡聚居著無數豪門世家,無數江湖勢力,還有無數獨行的武者。
可以說,青州是大乾朝除京師外,最為繁華富饒的城市之一。
青州同樣設有朝廷委派的州牧和郡守等要員,不像黃州那樣與當地的藩王界限分明...
這些宮廷貴族,皆與成王保持著緊密的聯係。
無疑,這位成王的權謀之術,堪稱驚人。
泰王意圖借王悍的兵鋒之利,以威懾成王。
然而。
王室諸侯中,哪位是真正的愚鈍之人?
成王必定不會坐待其變,區彆僅在於,他是想利用王悍,抑或是繼續與宮廷暗中勾結。
王悍此刻無法看清成王的意圖,隻能憑直覺揣摩。
“如果成王不願受製於人,此刻最佳之策,便是頂住宮廷壓力,將我扣留在青州境內。”
王悍冷靜道:“如此一來,他便有充足的時間,瓦解泰王的布置。”
“但如此做法,無疑是與宮廷徹底決裂,必將引來那位帝王陛下的疑忌。”
沈淩秋聞言頭痛不已。
置身於奇幻的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早已不再。
與大乾宮廷的高層接觸,任何小事都會變得錯綜複雜。
“如要與我交好,成王必須展現出比泰王更深厚的誠意。”
王悍沉吟道:“這位成王,究竟會選擇哪條路呢?”
車隊徐徐行進,不久便離開了黃州的邊界,正式踏入神秘的青州領域。
剛剛行進不遠。
前方的大地突然傳來持續的震顫。
“發生了何事?”
彭世昌掀起馬車的帷幔,眺望前方密集的林木,下一瞬,他驚駭不已。
隻見無數身披鎧甲的騎士策馬奔來,揚起道路上的塵土,浩浩蕩蕩地朝他們席卷而至。
馬蹄聲震耳欲聾,激起連綿不斷的震動。
粗略估算,至少有數百名騎士。
彭世昌倒吸一口冷氣,重新坐回馬車,不住撫平起伏不定的心跳,“完了,完了,成王是要對我們下手了嗎?”
轉瞬之間。
馬車已被這群騎士團團包圍,他們手持長槍,腰佩戰刀,挺直腰板,眼神銳利地坐在馬背上。
不論他們的戰鬥實力如何。
至少在當下的氛圍中,顯得威懾力十足。
魏公公從車窗中探出頭,遙望對麵的彭世昌,兩人均不敢下車詢問。馬車四周的官員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就在這時。
一名年輕的將領單獨騎行,從隊列中走出,緩步來到彭世昌的馬車前,高聲道:“青雲侯可在?”
“又是來找青雲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