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前往左軍並不是為了找關羽,而是想要和關羽的副將王淩見上一麵。
他見王淩不是因為兩人交情深厚,恰恰相反,兩人幾乎毫無交情,隻因王淩和王弋的關係匪淺,有些事情他不能親口對王弋說,特彆是事關左軍。
經過層層通報,田豐在軍營之中見到了王淩,禮畢落座,田豐便開始天南地北一通亂扯。
可眼下已經是後半夜了,再過一會兒就天亮了,本來就沒睡好的王淩哪有心思和田豐說這些?便問道:“田尚書深夜來尋在下一定是有要事,不妨直說便是。”
田豐怎麼可能直說?行了一禮,說道:“攪擾了王將軍的美夢實在是某的過錯,隻是事關重大,某也是沒辦法。王將軍,某有一事相求,不知……”
“田尚書但說便是,若有需要,王某義不容辭。”
“既然如此……”田豐忽然壓低聲音說,“是這樣,某在冀州老家有一些田地,想著在年老體衰,不能為殿下效命後能食有所依,不給殿下添麻煩。但今年賬房出了些差錯,竟然將大部分糧食都拿去賣了。冬日不遠,某這個做家主的不能眼睜睜看著莊戶們挨餓啊!所以某向問問將軍,軍中有沒有多年陳糧,能勻給某一些救急?
將軍放心,某不僅出錢購買,待購得新糧後立即如數奉還。”
“田尚書體恤莊戶實乃一大善事!”王淩讚歎了一句,忽然冷下臉斥責道,“可是田尚書你也久經官場,更是殿下的刑部尚書?竟然敢做這等知法犯法的事情?本將軍奉勸田尚書一句,莫要因小失大。田尚書家想必不是貧困之家,既然能買到糧食,又何必打這種主意?
大家都是同僚,此事本將軍權當沒有聽過。
來人,送客!”
“等等!等等!”田豐見王淩想要將他趕走,趕忙伸手製止,說道,“王將軍,情非得已啊!你且聽某細細道來。某當然不想打軍糧的主意,可家中管事一路前來,告知某家中已斷糧多日了啊。他們又不敢擅自決定,某也隻能想此下策。”
“哼,休要胡言!既然家中管事已經到了,那田尚書吩咐他買糧便是。”
“王將軍,一來一回需要許多時日,等管事回去不知要餓死多少人。”田豐猶豫片刻,忽然試探道,“不如將軍讓某用一用飛鴿傳訊……”
“放肆!”王淩聞言拍案而起,喝道,“來人!給我將其拿下,送到殿下麵前處置!田豐,你想造反嗎?飛鴿傳訊也敢私動?”
可就在士卒想要抓捕田豐之時,帳外忽然傳來一聲喝止:“等等!”
隻見一高大的身影進入營帳,揮退了士卒。
來人正是關羽,而關羽身後則跟著睡眼朦朧的諸葛亮。
沒辦法,諸葛亮不來是真不行啊。
他聽到田豐深夜來訪後一個頭,兩個大,生怕田豐找到和張遼、趙雲相關的事情,趕忙叫上關羽前來,正好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完全。
諸葛亮草草行了一禮,勉強坐正身體,說道:“田尚書,王將軍乃是軍人,說話直了些,心中也沒有那麼多曲折。亮知田尚書乃是正直之人,不會做這種因私廢公的舉動,更不會罔顧法律,有什麼事田尚書直說吧,我等必會配合。”
“哼。”田豐看諸葛亮本就不爽,如今被拆穿後更是難堪,冷哼一聲道,“本官想問一問左軍糧草之事。”
“此乃軍中機密……”
“王將軍!”諸葛亮太守製止王淩,對田豐說,“田尚書定不會過問糧草數量,不知田尚書想問些什麼?”
被人看穿的感覺十分不好,田豐黑著一張臉問:“本官要知道左軍的糧草儲備規則,以及……飛鴿傳訊的運行規則。”
“這些倒是沒什麼。”諸葛亮點了點頭,解釋道,“左軍屯糧有三種,肉食、乾菜、飯食。肉食以鹹魚為主,乾雞、乾肉為輔。乾菜是一種海菜,曬乾後重量很輕,運輸方便,左軍大量囤積。飯食分兩種,一種是餅子,一種是粟米。
左軍常年備戰,每年所得糧草皆為十五個月所需,方便隨時整軍出戰。
飛鴿傳訊是斥候營在管理,每次所得情報一式兩份,一份由明鏡司留存,以供殿下查閱,一份交予將領,方便隨時做出行軍改動。
田尚書還想知道什麼?”
“本官聽說鎮守虎牢關的乃是左軍後營,後營也是這般嗎?”
“並非如此。後營從未脫離左軍,隻是中的防守器械大多部署在平輿,平輿左軍所需糧草依舊由左軍後營統一調撥。”
“每年有十五月之糧,吃不完的怎麼留作明年再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