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不是一個小官。
無論田豐將自己的計策說得如何花團錦簇,令狐毫依舊不相信田豐的話,將縣尉替換掉是不可能的事。
“田尚書。”令狐毫皺著眉頭問道,“成皋的縣尉是何人?”
“不重要。”
“那末將該如何確定他的真假?”
“令狐統領是統兵將領,自然能知道他的真假。”田豐沉默片刻,壓低了聲音,“令狐統領,縣尉是真是假其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懂不懂統兵。”
“田尚書此言何意?”
“若縣尉不懂統兵,這一戰不打也要打了。那位馮縣令投的可是丁原,若丁原手下真有馮縣令這般人物,當初就不會輸得那麼慘了。”
“田尚書的意思是馮縣令文武雙全?”
“本官不知,但本官想知道。”
“若縣尉是知兵事之人呢?”
“找個機會殺了他後接管城防並立即通知本官,三天之內任何人不得進出,其餘的事交給本官就好。”
“殺了?若縣尉是忠良呢?”
“忠良?”田豐一步逼近,死死盯著令狐好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事關殿下基業,河北穩定。莫說忠良,聖人也要死!”
“喏。”哪怕心中依舊不願相信,令狐毫在田豐強大的威勢下還是應了下來。
令狐毫屈服其實並不意外,畢竟此時給田豐壓力的不是王弋,而是他們那些以王弋為核心,創造了整個河北秩序的集團,如果此時田豐不下狠手,那麼倒下的就很有可能是他們了。
然而令狐毫隻是受益者,並不是參與者,根本沒資格讓田豐為他解釋其中利害。
一夜無事,第二日令狐愚早早便起身,帶著一伍士卒走出莊院。
此時天色尚未完全明亮,城門還沒有開啟,城中隻有一些小販在忙碌,他們的出現瞬間讓人警覺起來,巡街的軍侯和值夜的城門令幾乎同時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位將軍。”軍侯和城門令對視一眼,城門令問道,“按照軍規,諸位是不能輕易離開營房的,可是仆役們行事馬虎,有讓將軍不滿之處了?”
城門令將姿態放得很低,令狐毫聽到後笑了笑,心中卻沒有半分喜色。
說句難聽的,這些地方守備士卒在左軍眼中都沒一個屁有影響力,而同樣的是,地方守備士卒也不將他們這些野戰常備軍團放在眼裡。
大家都是軍人,還不在一個體係之下,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交集,一個博取功名,一個混吃等死,理念都不一樣,就更彆提尊重了,誰理你是個什麼東西?
眼下城門令的表現讓令狐毫不得不心生疑慮,他笑道:“昨夜休整的還不錯,隻是莊院小了些,我等每日都要操演,本將便來尋一處便利之地。城內肯定不適合,本將看看能不能早些在出城操演,也省得擾亂了百姓入城的時間。”
“這……”城門令聞言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怎的?此事有甚難辦?”令狐毫臉色一沉,不耐煩道,“你不就是個看城門的嗎?將城門打開不就行了?”
他的話讓城門令極為不爽,卻還壓著脾氣說:“此事不合規矩。末將確實是看門之人,也正因為如此,職責所在。”
“你什麼意思?當我們是細作?”令狐毫大怒,手忽然按在寶劍之上。
一旁一名士卒更是叫囂道:“城門令?職責所在?你麵前的可是位五品參將!城門令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不是官,皆由殿下決定,我也是在守護殿下的律法,將軍怕是說的不算吧。還是說將軍想說的算?”
“好大的狗膽。”左軍士卒大怒,手中大刀忽然向前傾斜,擺出戰鬥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