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真是深藏不露。”令狐毫伸手為縣尉整理了一下甲胄,轉頭對馮才說道,“以縣尉的本事,入左軍擔任校尉綽綽有餘。朱靈將軍為人正直,在成皋又駐守多年,馮縣令怎麼不將縣尉舉薦給朱靈將軍?對了,這位縣尉該如何稱呼?”
“在下替縣尉謝謝令狐公子的賞識,縣尉姓馮名至,字子才。”馮才拱了拱手,笑道,“在下知道子才的能力,但在下替殿下治理成皋,成皋又是兵家重鎮,若沒有個厲害些的縣尉協助,在下將整日惶恐不安。此乃殿下私心,如今殿下大勝呂布,若令狐公子願意高抬,乃是子才的榮幸。”
“哦?縣尉也姓馮?”令狐毫聞言一臉詫異,“可是縣令本家?”
“不是,巧合而已。不過在下視子才為弟,說是同族也不為過。”
“二馬守虎牢,哈哈哈……”令狐毫大笑一聲,點頭應下,“如此趣事,本將怎能不講給殿下聽?”
“還真是二馬守虎牢!”田豐聞言在一旁打趣道,“令狐統領平日裡不苟言笑,不曾想還是個妙人。”
“田尚書,您這可不是在誇獎末將啊!哈哈哈哈……”令狐毫也和田豐開起了玩笑。
周圍人紛紛跟著笑了起來,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金鼓之聲。
令狐毫聽到後麵色一正,說道:“諸位,操演已畢,軍營重地,若無其他事情,本將便差人送諸位出營了。”
令狐毫純粹的軍人作風讓其他人極為不習慣,馮才更是錯愕地問:“怎麼?將軍打算留在這裡?可是我安排的地方不好?”
“並非如此。”令狐毫搖了搖頭說,“既然到了軍營,我等在軍營中駐紮便是,正好也閒來無事,便將此處打掃一番。馮縣令公務繁忙,此番算是本將給縣令的見麵禮吧。”
“這怎麼使得?”
“無妨。諸位,請吧。”說著,令狐毫直接安排人強行送走了馮才一行人。
等人走了之後,田豐問道:“令狐統領可有收獲?”
“有。”令狐毫點了點頭,卻猶豫道,“隻是信息太多,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便從縣尉開始說吧,他該不該殺?”
“或許……”令狐毫的眉頭逐漸皺起,良久後才沉聲道,“田尚書,或許你我都走了眼,有些事情末將想不通,還望尚書解惑。”
“令狐統領但說便是。”
“先說身份吧。馮至說他和馮才是同族,是叔侄關係,馮才卻否認了這件事,尚書覺得誰說的是真的?”
“馮才在說謊。”田豐直接給出了答案,解釋道,“你和馮才交談之時,四目相對,一切正常。不過在本官的方位卻能看到,馮才並不是一直在看著你,而是時不時會看向馮至,希望得到一些提示。隻是馮至似乎十分害怕,或是為人懦弱,沒敢抬起頭來。”
“尚書……那馮至可一點兒也不懦弱。”
“哦?此話怎講。”
“我與其推演成皋攻防,他兩千守我五百校刀手,多次血戰不退,兵力折損一千二依舊敢設下埋伏,以人命換時機伏殺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懦弱之人?”
“將軍輸了?”
“沒輸,也不能算贏。最後六百對二百,他已經沒有勝算了,但以一千四百兵馬換得三百校刀手,這樣的戰績怕是隻有左軍才能打出來。”
“那這位馮至的才能還真不可以小覷啊!”田豐感歎一句,忽然眼神微動,問,“你覺得這對叔侄的關係如何?”
“末將不知。不過以馮至所說,應該不是很好。”
“不好嗎?我看不然。馮才在官員之中威望極高,他又處事圓滑,和官員的關係也極好,想必不應該叔侄不睦才對。”
“尚書的意思是馮至在騙我?他在跟我演戲?”
“令狐將軍,敢問家中兄弟可有在他處任職之人?”
“有的。”令狐毫聞言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如實回答,“二弟在……”
“等等。”田豐忽然抬手打斷,重新問道,“本官不是田豐,而是那馮才。我且問題,家中兄弟可有在他處任職之人?”
“這……”田豐這麼一說,令狐毫便明白了,卻沒有做出回答。
田豐見狀笑道:“軟弱和恐懼最容易博取同情,哪怕一上來就透露家世信息也會讓人不自覺信任。這個馮至……不簡單啊。”
“可他為什麼沒有提示馮才呢?他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
“這就是我要去尋找的答案了。看來虎牢關不光城牆高,水也很深啊。”田豐的眼中滿是古怪。
令狐毫還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一名士卒匆匆跑來說:“統領,我們發現了一件可疑的事情。”
“什麼事?”
“剛剛我們去軍營,發現軍營之中散落的灰塵並不均勻,有些角落中還有很新的腳印,我等感覺軍營中的淩亂像是有人刻意布置的。”士卒說出了他的發現。
令狐毫和田豐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要知道這裡可是後營駐紮之地,常駐幾千人馬,想要布置這裡需要的人手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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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士卒?”
“不可能。虎牢關重地,守城士卒也不過八百,就算傾巢而出也不可能這麼快。”
“馮才手裡不會有一支不為人知的軍隊吧?”田豐說完,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末將覺得不會,有軍隊就需要訓練,成皋乃百戰之地,城中百姓對軍隊極為敏感,很容易就會敗露。”
“這樣如何?令狐統領且在軍營中尋找線索,本官再去會會那馮才。”
“好。”令狐毫點頭答應,略一猶豫,又說道,“末將給尚書多安排些護衛可好?”
“不用。”田豐指了指管家,“有他們就夠了。”
說罷,田豐便領著護衛和幾名隨行官員離開了軍營。
不得不說,馮才真對得起他名字中的才字,穿著厚衣的百姓、路邊吆喝的小販、茶樓酒肆中熱鬨非凡,各色人臉上大多都帶著平淡,鮮有落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