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隻是問問。”滿寵神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氣人,“田尚書卻不能不答。”
“你!哼。”田豐被頂得有些憤怒,冷喝道,“青州海運港口極少,海運的船隊倒是不少。滿伯寧,本官不是你的犯人。”
“尚書當然不是犯人,你是證人。繼續吧。”滿寵毫不在意,追問,“尚書當時可曾檢查他們的貨物?”
田豐聞言雖極為不滿,但他也知道王弋讓滿寵查的是些什麼,隻能如實回答:“當初本官乃是一州刺史,不可能親自檢查。本官隻能讓人檢查貨物進入青州的商船,途徑青州的本官也沒權力檢查。”
“那麼上船有幾成留在青州?又有幾成去了揚州?”
“三七吧。三成留在青州,七成去了揚州。”
“尚書可知船主的身份?”
“某乃一州刺史,整日事務繁忙,怎麼可能事事親為?”
“也對。那尚書可知最大的船隊東家是誰?”
“當然不知。你若想知道可讓人去青州調閱當時的記錄。”
“尚書真不知道嗎?”
“滿伯寧。”田豐再也壓不住憤怒,喝問,“你究竟是何意?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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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滿寵點了點頭,沉聲道,“從冀州前往揚州的船隻之中,最大的船隊打的是殿下的名號,此事尚書當真不知?以殿下的名號行商,路過青州之時尚書都不過問嗎?”
“不可能!某從未聽說過有人打著殿下的名號行商!”田豐反駁的話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可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問道,“你是說甄氏?”
“本官不知,本官隻知道上船離開冀州時都是以後宮那位的名號出發的。”滿寵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敷衍一句繼續問道,“尚書可知那些船裡都裝了些什麼?”
“本官連那些船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裝了什麼?滿伯寧,你到底查到些什麼?”
“案情之事與尚書無關,殿下還在等著尚書,本官便不多叨擾了。”說罷,滿寵行了一禮又退回小巷,任憑田豐如何呼喚都沒有止步。
無奈之下,田豐帶著滿頭霧水,穿過層層宮殿來到王弋麵前,行禮道:“臣田豐,拜見殿下。見到殿下無礙,臣心終安。”
“元皓來了,坐吧。”王弋示意田豐坐下,笑問道,“想必你也看出這是我設下的計策吧?並不高明。”
“殿下。”田豐再次起身行禮,鄭重地說,“臣以為計策無論高明與否,殿下都不應該以自身安危做為誘餌。”
田豐耿直的勸諫讓王弋恍惚間回到了多年以前,那個他與臣下互為朋友的年代,那時的田豐總是這般直言勸諫,直指問題核心,絲毫不給王弋留情麵。
王弋感慨一歎,解釋說:“我知道,隻是這次有些不同罷了,元皓無需在意其中緣由。此次喚你過來乃是為了兩件事。其一便是此次出征已久,司隸諸郡也已平定,是時候回師了。”
此言一出,田豐心中一陣歎息。
在他看來如今王弋諸事都已有了線索,回去之後鄴城官場恐怕將會迎來一場劇烈的變動。
然而田豐的想法對也不對,隻見王弋緊緊盯著田豐的雙眼,平淡地說:“第二件事嘛……行刺孤的刺客被當場斬殺,已經死了。不過孤希望元皓能幫孤一個忙,就說是見到了活的刺客,如何?”
“殿下!”田豐聞言雙眼陡然瞪大,其中甚至還閃過一絲驚慌,猶豫道,“這……這不合適吧?”
無怪田豐如此,撒謊對於一位政治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就算是王弋說謊也無所謂,但是讓臣子主動為主君說謊,這種事問題就大了。
在政治鬥爭之中,主君可以暴虐,可以不講理,可以用權力強行壓製臣子,但絕對不能使用陰謀。
陰謀是屬於小人的,高高在上的主君怎麼能成為小人呢?簡直沒有帝王之氣!
然而王弋也是沒辦法,本來他和劉辯設計的這場戲就是為了對付南華用的,那些亂臣賊子是臨時加進來的對手,他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布置,隻能用些不光彩的小手段。
欺騙荀彧隻是第一步,說動田豐幫忙也是十分必要的。
“元皓啊,此事與你想的大有不同。”王弋拉著一張臉,唉聲歎氣道,“其中牽連之人眾多,若不在此處解決一些,待回到鄴城我亦束手無策。”
嗯?
田豐不自覺皺起眉頭看著王弋,有那麼一瞬間他的信念差點都動搖了,差點就不再信任王弋的能力了。
王弋見狀來到田豐身邊,壓低聲音說:“若不在此解決,我回去可能就要將王鎮那小子換下去了。”
“啊!”田豐下意識驚呼出聲,萬萬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他趕忙問,“可是因為甄氏商隊?”
“當然不是,區區一個商隊,不要也就不要了。”王弋乾脆一屁股坐在田豐身邊,一邊拍打地麵,一邊懊惱地說,“我讓王鎮監國,可他卻中了一些人地奸計,陷入兩難的雙錯抉擇。他若選了其一,日後的政令我隻能將錯就錯,一直錯下去。他若選了,回去清算之時他必受牽連,屆時世子之位難保。
廢長立幼乃是大忌,孤不想這麼做……元皓,你能明白孤的心意嗎?”
“竟會如此?”田豐豁然起身,見到王弋點頭後二話不說拜倒在王弋麵前說道,“臣明白了。殿下放心,臣知道該怎麼做!”
沒有什麼是比參與傳承能更體現出君主對臣下的信任,王弋此舉莫說是讓田豐幫他說謊,就算是讓田豐提刀去衝鋒陷陣,田豐都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隻要將這件事辦好,他田家就不會經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悲劇,田豐怎麼可能不拚命?
王弋見與田豐交換好了利益,暗暗鬆了口氣說:“委屈元皓了,此事乃是無奈之舉。若不是那刺客不可見人,也無需元皓如此。”
“殿下莫不是有難言之隱?那刺客是何許人也?竟然讓殿下如此忌憚?”
“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罷了。”王弋扶起田豐,拉著他的手將他送出殿外,邊走邊說,“元皓無需在意此事,很快你便能知道了。”
田豐見狀倒也識趣,行了一禮拜彆王弋,自顧自走出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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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其實早有一些有心人反應過來,察覺到王弋此次所謂的禪位就是一場刻意的表演,他們不過是被王弋抓在手中被迫觀看的棋子而已,隻是不知道這場表演到底是為誰準備的罷了。
所以群臣大多已沒了什麼想法,安心地等待著觀看到底誰會是那個“幸運”的家夥,田豐走出皇宮後根本就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興趣。
然而,很多事情是不會如此簡單的,特彆是涉及到了權力鬥爭。
就在田豐走出宮門的一刹那,周圍忽然湧現出大量左軍士卒,以防禦姿勢將刀盾對準他們,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宮門口的侍衛見狀所做更甚,直接架起弓弩瞄準了群臣。
“你們要乾什麼?此地主將是誰?出來見本官!”一直在鎮場子的荀彧見狀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王弋出了意外產生的兵變,見到田豐不慌不忙才過去問道,“田尚書,此舉是為何?殿下如何了?”
田豐見到此情此景反而一點不著急,他覺得這才是正確的,傳達個消息根本用不著劉辯親自走一趟,更無需清出王弋的佩劍,劉辯帶劍就是調兵用的。
他看了看荀彧,轉頭的百官說道:“諸位放心,殿下無礙,正在對刺客嚴加審訊,不多時便可將真相大白於天下。至於這些士卒為何如此,本官也不知曉,還是等他們的主將來了再說吧。”
荀彧聞言深深看了田豐一眼,轉頭喝問士卒:“爾等主將何在?讓他速速出來見本官。”
“荀尚書莫急,這些將士的主將不在此處,他們隻是暫時由本官統帥罷了。”人群之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眾人回頭看去,卻見士卒左右分開,一隊官吏從用著一人走到荀彧麵前,那人從袖中摸出一件東西給荀彧看了看說:“這是調兵虎符,荀尚書想必認識吧。”
“滿伯寧!”
來人正是滿寵,荀彧見到他比田豐見到時還要驚訝,問道:“你為何會在此地?”
“奉殿下旨意前來查案。”滿寵收回虎符行了一禮,轉頭便看向了文武百官。
滿寵的出現對於荀彧來說隻是驚訝,但對於官員中的一些人來說就是驚恐了,有些人甚至開始左右巡視,暗暗尋找逃跑的路線了。
“諸位似乎不歡迎本官啊?”滿寵拉著一張死人臉,陰陽怪氣地開起了玩笑,“無論如何本官也是諸位同僚,難道就沒人出來迎接一下嗎?”
聽聞此言,大部分人都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他滿寵是個酷吏?督察院逼供都知道用一些手段,可大理寺那就是純打,往死裡打,誰會喜歡他滿伯寧?
滿寵見沒什麼人理會他倒也不生氣,而是靜靜地看向宮中似乎在等待什麼。
不多時,隻見呂邪匆匆而來,將一疊文書交給滿寵後又匆匆而去。
滿寵接過文書,那張死人臉上終於有了些情緒波動,可惜卻是陰冷,隻聽他陰惻惻地說:“行刺殿下的方士已經招了,口供就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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