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地位、多方下注。
這種利益優先的事情他們早已司空見慣，世家們都在為了這些努力，寒門們則努力的成為世家。
但是，這些眾所周知的事情隻能做，卻不能說。
荀彧將這些事講出來，無異於撕開了君臣爭鬥的所有偽裝，將矛盾擺在了台麵上，強迫他們必須站隊。
“難怪虞仲翔會站出來，我怎麼就這麼蠢！”有人小聲嘀咕著，暗自埋怨自己的失誤。
周圍人聽到後無奈地說：“今日所遇到的大事太多了，我等哪有心思想這些？罷了，罷了。終究是棋差荀文若一招。你我還是安下心，老老實實做個忠臣吧。你看，那虞仲翔如此神色，定是沒能從殿下手中討得便宜，想必是他的事情發了，還好我沒接受他的邀約。你去沒去？”
“沒有，沒有。”那人趕忙搖頭否認，“明鏡司神出鬼沒，殿下不喜歡結黨又放任結黨，我有幾個腦袋敢去他辦的筵席？去歲監察院死的人還少嗎？禦史說殺也就殺了，我算個什麼東西？”
“唉……殿下有些霸道了……”
“住嘴吧！此乃殿下英明，明察秋毫！”
“是啊，是啊。咦？你且看，那虞仲翔怎麼又回來了？殿下沒有治罪嗎？”
“明察秋毫！英明！不是你我該管的事，你我就不要管！”
一眾官員看著麵如死灰的虞翻竊竊私語，文官還好些，說話還算克製。
武將之中不乏罵娘之人，反正此事跟他們沒什麼關係，惡心惡心文官也能讓他們心情舒暢。
滿寵並沒有阻止任何人談論此事，而是等到所有官員將不論好壞的猜想都說了一遍之後，才冷笑著來到虞翻麵前說道：“虞尚書，前幾日殿下遇刺一事與你有些牽扯，隨本官走一遭如何？也好證明你的清白。”
“滿伯寧……”原本一臉死氣的虞翻驟然抬頭，眼中泛著濃烈的殺機，咬牙切齒道，“你不過是一枚隨意擺放得棋子，有什麼資格在此羞辱我？”
“你能說出這種話，被羞辱又能怪得了誰呢？河北隻能有一個棋手，不是我，也不是你。”
“那你也沒有資格羞辱我！”
“虞仲翔啊虞仲翔，本官看你真是陷入了癡傻之中。我笑你不是因為你乃待罪之身，而是笑你自不量力。本官對待罪犯，從來都是慎之又慎。”滿寵說罷，立即招呼左右，“來人，將他帶走。”
見虞翻又被帶走，官員們剛平息的討論之聲又揚了起來，紛紛猜測虞翻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被如此對待。
這已經不是不給人體麵了，而是將官員的臉麵按在地上來回摩擦，要知道工部尚書可不是無關緊要的職位。
滿寵對這些人討論什麼沒有一點兒興趣，羞辱了虞翻一頓後，他就要做正事了。
“將犯人帶上前來。”
回到辦公之處，滿寵立即進入了狀態。
侍衛們將一群被打得半死的官員丟在地上，滿寵立即問宦官：“你且去辨認，裡麵是否有收買你的人。”
宦官此時哪還有當初誌得意滿的樣子？隻想多拉一個墊背的，連滾帶爬跑過去，掀起官員們的腦袋，粗暴地擦乾淨灰塵，挨個辨認道：“此人不是……他！有他！他也是！”
經過宦官一陣翻找，一共找出五名官員，還未等這五名官員叫屈，滿寵便立即將這些人所犯下的罪行說了出來：“戶部郎中孫甲。去年七月，朝廷撥付了一筆銀錢為修繕河堤采買木料，此事由你負責。你采購自郎官楚正家人所開設的商鋪，木料合規合矩，並無差錯。但是那批木料卻比當時市價高了七成。
這筆錢竟然通過了吏部的審核，審核之人正是吏部儉事孫平。
孫平，吏部儉事，幽州人士，喜好穿戴皮裘。去年十月入冬，你購得狐裘三張，其中有一張是難得一件的火狐，價值不菲。但是，以你的薪俸根本不足以購買這那些狐裘，且在你名下的商鋪也因為入不敷出早已關門，這錢是從何而來？無外乎是你們二人貪墨朝廷的銀錢。
這裡有楚氏商鋪的賬本，戶部的審閱記錄，工部的采買記錄，以及當時其他商鋪木料的進出賬本。
此事，你們認是不認？”
“認！”
“不認！”
兩人同時給出了相反的答案，孫平趕緊跟孫甲使了顏色，哀聲道：“寺卿，我等人心不足，貪圖享樂，確實貪墨了朝廷撥付的銀錢，我等罪該萬死。可此人是誰啊？我等根本不認識，亦沒見過，怎會和他有甚瓜葛？”
“放屁！”宦官聞言氣急，指著兩人大罵，“就是你們引誘咱去行刺殿下的，你當時還給了咱一瓶毒藥！就是你！孫平！就是你！”
“一派胡言！朝官與宦官相交乃是重罪，我等為官多年，豈能不知？寺卿，還望你能查清緣由，還我等一個清白。”
“你！你！無恥小人……”宦官氣不過，想要動手收拾孫平。
滿寵見狀立即使了個眼色將宦官拉來，冷笑著對孫平說道：“孫儉事，難道貪墨就不是重罪了嗎？你何來清白？不要著急，所有的事本官都會提及。鄭兄，你我算是老相識了吧？”
說著，滿寵將頭轉向了另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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