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敬,這……這……這真的好麼?”袁渙看著一份份戰報,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不是隻有司風營的人才是聰明人,那些人的家世再厲害也不配和袁渙相比,他們的小動作被袁渙一眼看穿,並對其行為極其厭惡。
“死了太多人了,太多了……就算是殿下的意思,我們也不能……至少我們也應該抓些逆賊回去讓殿下審訊吧?全殺了也不好向殿下交代啊!
況且那些莊戶有什麼錯?他們隻是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根本不知道自己主家在做什麼,為什麼連他們也要殺?
子敬,你和我說實話,這也是殿下的意思嗎?”
“這……”
“魯子敬,我敬佩你是有才學和品德的人,今日我以陳郡袁氏的名譽作保,隻要你一句實話。”袁渙是真的被司風營的所作所為給氣壞了,直接搬出了家族來質問魯肅,“殿下禁止屠城,他們就能屠村嗎?他們怎麼敢屠村?你和我說說,殿下的意思也是屠村嗎?十五日,兗州大小十九個村落被徹底屠滅,誰來擔這個責任?誰來維護殿下的名聲?”
魯肅也沒有想到司風營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他估計王弋也沒想到,所有人可能都沒想到。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光在這裡抱怨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結束這場鬨劇。
“袁刺史。”魯肅躬身行禮,無奈道,“這件事……你聽我細細道來。”
“我不聽。”袁渙越想越氣,狠狠地將各路戰報拍在案頭,起身怒吼道,“謀逆,巫蠱!那些參與之人,殺了也就殺了。他們的家人受了殿下的恩惠卻同流合汙,死也就死了。可是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莊戶有什麼錯?百姓有什麼錯?今日他們敢屠村,來日他們就敢屠城!日後在驕縱之下難保不會做出什麼叛逆之舉!
魯子敬,兵符在你手,我無權調動他們。但是,我建議……不,我要求!我要求將所有將領全部處斬,所有士卒重重責罰!他們若是不服,你讓他們來找我陳郡袁氏報複,我擔下這份仇恨!
今日此事你若不答應,來日我必稟明殿下,參你督軍不嚴之罪!”
“袁兄,坐,坐下說。您比我年長,您上座。”魯肅一臉苦笑,趕忙拉著袁渙坐下,耐心地解釋,“我的出身不及袁兄,嗬……這天下就沒幾個人的出身能和袁兄比。有些事對於袁兄來說就是小事一樁,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壓下來可是要死人的,要死很多人的。”
“你是說我要體諒他們?我憑什麼要體諒他們!平日裡不講忠義,拿了殿下的俸祿卻包藏禍心,禍到臨頭又想切割,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汝南袁氏又如何?死全家的時候我拍案叫好,彈冠相慶!裡麵沒有我的親人嗎?沒有我陳郡袁氏的族人嗎?那是他們活該!我不在乎!可是百姓做錯了什麼?
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主家有罪,莊戶憑什麼受牽連?他們懂什麼?他們倒是知道什麼是謀逆,可他們敢嗎?
來來來,其他地方我不敢說,整個兗州你隨便找一個百姓問問,就說我袁耀卿要謀反,你看看他會不會提起刀劍隨你一起來砍殺我?你去試試!”
“袁兄,慎言……慎言啊!”魯肅差點被袁渙的話嚇死,急忙上前捂嘴,“有些話不能說……”
“什麼話不能說?”袁渙一把拍掉魯肅的手,氣吼吼道,“殿下若如此心胸狹隘,我又何必追隨殿下?你又何必追隨殿下?殿下明察秋毫,自然知道我所說的是何意。可正因如此,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殿下的名譽被毀?”
“唉……”魯肅長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
袁渙是王弋麾下出了名的老好人,幾乎沒人見過他生氣,無論受到什麼樣的言語刺激,袁渙都能平靜地和人講道理。
然而魯肅卻知道袁渙是個脾氣極為執拗的人,當初袁渙投奔王弋的方式可是驚掉了許多人的下巴,而且那時王弋的潛力還沒有顯現,袁渙卻毫不在意,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還兢兢業業樂在其中。
“你歎什麼氣?魯子敬,你就說此事該如何辦?我反正不能看著殿下的名譽被毀。”
“袁兄啊,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魯肅搖了搖頭,從袖中摸出虎符放在桌案上,沉聲說,“我也不願看到殿下名聲受損,可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你知道此物的另一半在哪裡嗎?”
“我又不是沒見過虎符,另一半自然在殿下手中。你想說什麼?”
“不在啊。虎符的另一半不在殿下手裡。此物乃是前軍虎符,有了它便能調動前軍所有的士卒,這塊才是另一半,統兵的那塊在荊州,在宛城,在張儁乂手裡。”
“什麼意思?”
“袁兄,你可知我為何孤身前來陳留,一個隨從都沒有帶?”魯肅沒有回答袁渙,而是解釋,“我自信能壓得住陳留的涉事逆賊,可我不是真的來壓製他們的。殿下授我虎符是讓我去宛城輔佐張儁乂的,這些逆臣,殿下就沒想著押解回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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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處決?好好好,我也不是執拗的人,就地處決便就地處決。但是我問你,那些百姓有什麼罪?就因為他們是逆賊的莊戶?”
您還不執拗啊?
魯肅聞言簡直無力吐槽,無奈地說:“殿下這一戰的戰場在鄴城,不在陳留。我主要的任務不是對付這些逆賊,而是要對付劉表和袁譚。取舍啊,耀卿兄!孰輕孰重我們要分得清。”
“那殿下的名聲就不管了?”
“我手裡是有虎符,可是我也沒有權利去處置他們啊。”
“你沒有?你告訴我誰有?”
“張儁乂。就在宛城,你寫信去找他好了,他是統兵大將,軍中一切事務都歸他管。”魯肅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將張合給賣了。
袁渙隻是憤怒,又不傻,他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沒問題,畢竟王弋的判斷力是值得信任的,但是他一個地方大員去聯係統兵大將那是真作死,真要那麼做了,王弋可能會不管謀逆的人也要先將老袁家全家給砍了。
“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袁渙雖然不敢給張合寫信,但還是不能原諒司風營的暴行,冷聲說,“子敬,此事你要幫我。”
“耀卿兄,但有所及,我定不推辭。可是我沒有權力,該如何幫你啊?”
“其他的你不用管,先將此事速速了結,不能讓他們再殺下去了。”袁渙眼中寒光閃爍,語氣更是殺機四溢,“先讓他們停手,之後的事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