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陽位於九江郡的東南部,也是江邊城鎮,不過城池沒有依江而建,距離江邊還有些距離。
這個地方不算有名,不過江對岸卻有一個後世極為出名的小城——牛渚。
周瑜便看中了曆陽這個地方,他指著曆陽對吳懿說:“吳將軍,此地位於揚州所臨長江不遠。向東臨近海洋,江麵寬闊適合巨艦航行;向西深入大江,河道收緊適合小舟穿行。若能得此地做為中轉,縱使戰況再危急,也不懼他截斷長江良策,可進可退。”
“周督帥,這裡我們打不下來,就算打下來了也守不住。”
“不不不。這裡當然打不下來,此地如此重要,我知,袁譚亦知。所以一旦我軍駛入長江,此地必會有重兵把守。”
“督帥的意思是讓我騷擾駐軍?”
“對。我軍進入長江,若敵出戰,我軍依仗巨艦在寬闊水域迎敵則必勝。若敵不出,將軍則襲擾其糧道,逼迫此地水軍調動。”
“可若是袁譚派兵來圍剿山地營該如何?”
“進攻這裡,廣陵。”周瑜移動手指,“徐州已有半數在殿下手裡,下邳與揚州隔著長江,顯然不利於袁譚統治,可他依舊死死抓在手裡。這可不是他多麼頑強,舍棄不了起家之地。而是下邳郡每年能供給他巨量的糧草,有了徐州的糧草他才能養活這麼多軍隊。
將軍且看,北鄰豫州、西接廬江、南麵丹陽,這三個方向都不會有強敵,但袁譚卻在這三個方向部署了重兵,唯獨沒有在廣陵方向部署。
他為了防備劉表、馬騰和曹操,騰出了大片土地做緩衝,可他為何不防著殿下?”
“為何?”
“因為他篤定殿下攻不破廣陵,至少短時間內攻不破。
將軍再看地圖,若殿下真遣一軍進攻廣陵,此軍無法迅速攻下廣陵將麵對什麼?”
“淮水?”吳懿隨著周瑜的手指,看到了一條橫穿徐州的河流。
“是的,淮水。陰陵、當塗、下蔡、壽春四縣全部在淮水沿岸,水軍坐船說到就到,隻要九江郡不丟,派去廣陵多少兵馬都會被困在那裡。九江的幾座城又互相依靠,馳援極為方便,廣陵就是一個陷阱,固若金湯的陷阱。
謀劃這條防線的人真的很厲害,就算我軍占據了淮陰和盱台,哪怕占領了高郵,隻要掘開淮水,整個下邳都將士一片澤國。可惜啊,他漏算了一點。”周瑜再次挪動手指,點在了廣陵西麵的一個城池說,“東城。
將軍,東城縣不重要,重要的是東城縣和廣陵縣之間什麼都沒有。那裡為何空無一物?因為那裡是山,連綿不絕的山。誰也無法翻越大山,從曆陽進攻廣陵,除了你們。
本官猜測以目前的局勢,袁譚會將水軍屯於三處,豫章郡的柴桑、丹陽郡的春穀以及吳郡之內的震澤太湖)。
我乃廬江出身,對長江頗為了解。柴桑屯兵背靠彭蠡澤,進可攻退可守。春穀江麵寬闊,又在揚州所屬長江中段,適合袁譚展開決戰。震澤就不說了,乃是操練水軍的絕佳之地。
我軍進入長江之後會越過丹徒,在江乘附近展開攻勢。如此一來,袁譚必會遣震澤水軍出海包抄我軍後路,令春穀水軍進駐曆陽,阻斷我軍前路。我軍想要有所建樹,曆陽便是破局之點,因為過了江乘,曆陽之前已無城池,袁譚就是想阻攔也阻攔不住。”
“周督帥,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判斷,隻是你怎麼能如此肯定?”吳懿見到周瑜如此自信,自己反而有些不自信了。
周瑜見狀笑道:“吳將軍,我軍遠道而至,你說袁譚是想要將我軍驅趕走呢?還是想要將我軍儘數殲滅在揚州呢?”
“這……本將不知,或許都有可能吧?”
“不,沒有可能,他一定會想要將我軍儘數殲滅。不知吳將軍見過水軍的艦船沒有?那樣的艦船,隻要見過一次就沒人會不動心。就算殘破不堪,沉入江底,他也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撈起來為他所用。
吳將軍不妨想想,你是一位水軍校尉,指揮自己的巨艦航行在水麵之上。此時,忽然有人來報發現數艘敵船竄逃,而你能發現他們隻因你的船快。你當如何?”
“末將沒指揮過水軍,實在想象不到。”
“哈哈哈……你什麼也不需要做,隻要讓士卒扯動風帆全速前進,甚至都不需士卒跳幫作戰,隻需要筆直的撞過去。撞過去之後,敵船船毀人亡,而你安然無恙,用嘲弄的眼神看看那些自不量力的對手,繼續你的航行。僅此而已。
將軍,這就是一場發生在海上的猛虎與兔子的追逐戰,我想人人都願意成為猛虎,沒有誰會傻到去做一隻孱弱的兔子。”
“督帥……高見。”吳懿拱了拱手,又問,“可是這與你的判斷有何關聯?”
“關聯在於……”周瑜又一次滑動手指,聲音中帶著些許不屑,“袁譚的想法很妙,可惜實力判斷不足。震澤的水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為包圍的一環,他們甚至都到不了長江。所以想消滅我軍,他就必須想辦法讓我軍上岸。哪裡最適合讓我軍上岸?自然是曆陽與江乘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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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乘、湖熟、秣陵、石城、丹陽,五城連成一片,水軍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五城的聯合圍剿下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