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時光轉瞬即逝,轉眼間便來到吳懿與李昂約定的日子。
獵裝強弓、肥馬細狗,攜一二十仆從,駕三五乘軺車,兩人趁著微風和煦,初陽溫熱之際前呼後擁出了李家農莊,直奔山野而去。
一路上兩人飲酒作歌,暢談理想,好不快活。
然而,天地終究不是二人的天地,好天氣也不是特意隻為二人準備。
就在來到山林邊緣之時,兩人遇上了一整支由幾十乘馬車組成的車隊,其中軺車有二三十乘,駢車竟有十幾乘,騎士上百,仆從隊伍更是望不到頭。
兩路人馬在道路交彙處不期而遇,本來錯開出行也就罷了,可不知為何,雙方都不想讓步。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們是誰家的車隊?”李家家仆相當強硬。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知道車裡坐的是什麼人嗎?”對方更加強硬,“仔細看看,這是你惹得起的嗎?”
雙方你來我往,也不報出名號,就要強壓對方讓步。
李昂喝了些酒本就有些暈,等得不耐煩了,打馬上去喝道:“我乃李孝淵,讓開。”
“孝淵,許久不見啊。”這時對方隊伍中也有一人打馬而來,笑著對李昂說,“往日你都在家中讀書,怎麼今日有閒出來了?你稍等片刻,我立即讓人速速通行。”
“張子明……”李昂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名字,冷哼道,“哼,還是子明稍候吧。我們人少,車馬也少,過得快些。”
“孝淵是不給我這個臉麵了?”
“你有什麼臉麵要我給?讓開。”
“嗯?”張朋見李昂如此硬氣,詫異道,“李孝淵,莫不是冬日寒冷將你凍出了腦疾?我的車馬你也敢阻攔?如今日頭正盛,我看你還是還是站在這裡曬一曬吧。”
“張朋!”李昂聞言勃然大怒,拔出寶劍喝道,“你敢羞辱我,尋死嗎?”
“哈哈哈……正巧行路無聊,來來來,拿你解悶也不錯,本公子不用劍。”說完,張朋跳下馬,轉頭向車隊喊道,“諸位若是無聊,便來與某做個見證。若是失手將他打殺了,日後也好和李公有個交代。”
看熱鬨哪有嫌棄事大的?
不用他說便已有人探頭觀瞧,聽到他如此說,立即有好事者湊過來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
李昂此時氣得天色鐵青,跳下坐騎就要和張朋拚命,卻被一隻大手捏住脖頸直接拉了回來。
出手的自然是吳懿,他在一旁算是看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李昂的人際關係很是不好,人家擺明了是一隊春遊的車隊,可鄉裡鄉親的卻不找他,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一邊在心裡感歎自己倒黴,吳懿走上前,沉聲道:“諸位和李兄弟想必都是同鄉,同鄉之間應互相幫襯,何必鬨得如此不痛快?不如……”
“閣下又是誰?”張朋對沒能收拾李昂很是不爽,打斷吳懿後直接向李昂喊道,“李孝淵,出來。你我之事,莫要牽扯他人。”
“這位張兄,無論如何也要聽某說完啊。”吳懿雙眼一眯,冷笑道,“既然你不願意聽,那某便讓你聽。出手吧,某也不用劍。”
說著,他解下腰間寶劍,直接丟在一旁。
“狂妄!”
張朋哪受過這種刺激?怒吼一聲,一腳踹向吳懿下腹。
吳懿在河北年輕一代可是出了名的能打,看見大腳飛來,不閃不避,伸手一探便抓住張朋腳踝,順勢一帶,直接將他丟了出去。
張朋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圍人也不向著他,頓時笑作一團。
張朋受此羞辱,也不管禮義廉恥了,起身拔劍殺向吳懿。
奈何他的動作在吳懿眼中處處都是破綻,隻見吳懿抬手一推便推開長劍,趁著張朋愣神之際,另一隻手照著張朋腦門狠狠來了一記腦崩,口中還說道:“辱人者,人恒辱之。你若出劍,某也不說什麼,都是同鄉,何必羞辱他人?”
張朋被這一記腦崩彈得雙眼泛花,天昏地暗,根本沒聽清吳懿在說什麼。
旁邊倒是有一人撿起了吳懿的寶劍,說道:“兄台所言極對。不過既然兄台為好友李孝淵出頭,那某為好友張子明出頭也無可厚非吧。接劍,你我來鬥上一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