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少爺,這可不像是樓船啊……”
周放來到周平身邊,遞給他一張弓和一壺箭,並將一個存儲火油的罐子立在腳邊。
周平抽出箭壺中所有的羽箭,用箭矢沾了沾火油,冷笑道:“看外形應該是將海商的快船放大改造的。哼,一群隻知抄襲的蟊賊。”
“唉……蟊賊咱也打不過。”周放苦笑著搖了搖頭,點起一支火把插在船舷,沉聲說,“平少爺,艨艟還是小了些,以你的才能應該去指揮千士巨艦。到時候我也能混個都尉,算是光宗耀祖了。”
“艨艟都用不好,還想上千士?我告訴你,我若能上千士,你最低也是個校尉了,那時可不止是光宗耀祖,你祭祖時可要好好找人看看是不是占了風水寶地。”
“若我能當校尉,風水寶地豈能說是占了?那是我家本就擁有的祖地!”
“好。等你當了校尉那天我便回家撕了族誌,那塊地就是你們家的祖地。”
“平少爺若是如此說……那你可要小心了,說不得我比你升遷還要快些?”
“比我還快?哼,下輩子吧。”
“是啊……下輩子吧。”周放釋然一笑,轉頭大吼道,“引箭——放!”
上百支火箭在他的口令下猶如火龍出海,劃過天空射向越來越近的巨艦。
可是巨艦太大了,艨艟閣樓的最高處都夠不到巨艦的船舷,全力一擊撞在船身上沒有給巨艦帶去任何損傷,那些釘在船身上依舊在燃燒的羽箭就像是個笑話,無聲地嘲笑著周平等人的不自量力。
“引箭——放!”
但是周放沒有放棄,依舊下達著口令。
士卒們也沒有放棄,哪怕攻擊都是徒勞。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他們中很多人都不認識這八個字,可這八個字早已刻在他們心中。
又是一輪火箭,又是一輪……
大船沒有還擊,但周平能攻擊的地方卻越來越少,直到他眼中隻剩下巨艦堅硬的船身。
“向左規避!所有人,刀出鞘!”周放放下長弓,從腰間拔出了戰刀。
艨艟一陣搖擺,輕鬆避開了巨艦行駛的軌跡。
可就在此時,巨艦船頭忽然站起一隊士卒,手持弓弩向他們展開了攻擊。
“舉盾!舉盾!”周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周放,一邊向船艙跑,一邊下令。
慘叫聲在艨艟上接連響起,數名士卒不幸中箭身亡,其餘士卒紛紛退回船艙。
周平隨手將周放丟在地上,抄起一塊盾牌便衝了出去。
巨艦上的弓弩手見又有了目標,全都瞄向了他射出手中羽箭。
叮叮當當一陣亂響,周放隻覺手臂被震得發麻。
可他此時哪還有功夫管這些?調整氣息丟下盾牌,一個翻滾順手抽出四支羽箭,停穩身形後眨眼間便全射了出去。
周平這一手極為驚豔,箭無虛發。
但是此舉也激怒了大船上的弓弩手,對著他又射出一輪羽箭。
恰在此時,周放飛奔出船艙,舉著盾牌死死將周平護住,口中大喊:“還擊!還擊!”
閣樓之上,士卒們的身影再次出現,一些士卒在夥伴的掩護下端著勁弩瞄準巨艦。
一陣互射之後,雙方都付出了傷亡,巨艦上的弓弩手再次隱入船舷不再露麵。
誰知也不知是哪個大聰明靈機一動,在兩船相交之際竟然向巨艦上甩出一根鉤索,有人有樣學樣,也跟著甩出了幾根。
周平見狀罵娘的心都有,此時不趁機逃跑還想著跳幫反擊?瘋了嗎?
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看著口中銜刀的士卒順著鉤索奮力攀爬,他一邊大喊:“掩護!”一邊跳上閣樓,自己也爬了上去。
原本巨艦隻是在追擊獵物,如今獵物竟要和它“手拉手”,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弓弩手們也不砍斷鉤索,任由士卒攀爬,他們則開心地練習起射擊。
聽著一聲聲慘叫與落水之聲,周平心急如焚,一咬牙翻身跳上鉤索,竟踩著繩索飛奔過去,落地後抬手兩箭射死正在發呆的弓弩手,丟下弓箭,拔出寶劍殺入人群。
這周平不愧是以功勳一步步擢升,寶劍舞得花團錦簇,等閒根本抵擋不得,所過之處腥風血雨,留下滿地殘肢斷臂,須臾之間便清空船舷附近,為士卒們打出一片兩步之寬的空地。
士卒們見自家主將如此勇武,心中熱血激蕩,爬過鉤索,組成陣勢殺向袁軍,人人奮勇當先,各個不懼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