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有些不理解,水賊出身的甘寧為何在男女之事上如此扭捏,崔氏義女這個身份莫說是個妾,就算是正妻的身份也配得上甘寧,不過他確實見識到水賊即便到了岸上也是很能打的。
句容城下,殺聲震天。
吳懿起初對水軍的作戰能力是持保留態度的,畢竟隻有兩日不到的行軍,水軍士卒卻一路罵罵咧咧,既沒有隊形,也沒有紀律,都趕不上逛坊市的人流有組織。
然而一旦打起來,吳懿的態度瞬間便轉變了……
“上上上!娘的,乾死他們!”一名軍侯模樣的人一邊向城牆甩鉤索,一邊組織進攻。
城牆上羽箭如狂風驟雨一般傾斜而下,雨幕之中還夾雜著滾木礌石恐怖的威勢。
可水軍根本不在乎,頂著盾牌迅速向上攀爬,死了就下一個再上,連慘叫聲都極少發出,每有一個同伴戰死,他們眼中嗜血般的狂熱就會增加一分,仿佛頭頂上落下的根本不是要命的武器,鉤索就像是通往某種目標的接替。
“讓開!彆擋了老子的路。放箭,放箭!給老子壓製一波!”
幾名士卒似乎等得不耐煩,在軍侯的帶領下粗暴地推開人群,抓住繩索怪叫著爬向城頭。
這幾個人身手極好,憑借腰腹力量帶動鉤索飄來蕩去,輕鬆躲避著丟下來的巨石。
見到此情此景,吳懿也不得不承認水軍的武藝確實強悍,除去那些各個軍中少量的特殊士卒,在個人武藝當中,水軍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
奈何個人武藝在戰爭之中終歸有限,若不到達一定境界,實在是難有作為。
“甘將軍,我等隻是佯攻……”看到如此精銳的士卒死於攻城消耗,吳懿都有些心疼,趕忙提醒甘寧莫要衝動。
哪知甘寧卻擺手道:“吳老弟你莫要管,近舷作戰不能停,就算是輸,也要有戰果,否則這件事在弟兄們心中就會鬱積成結。放箭,放箭!”
甘寧沒辦法向吳懿解釋跳幫作戰的慘烈,他更不想讓手下將校像洛洪那樣到死都在想著抒發心中的鬱結之氣。
可是,攻城畢竟不是跳幫,艦船沒有城牆保護。
水軍攻城的進度並不理想,不到一個時辰就戰死數十人,眼見第一波攻勢即將無疾而終。
甘寧卻不想放棄,大多數士卒確實不能以個人武藝笑傲戰場,但是他卻可以。
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城牆的甘寧在細細尋找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破綻,那是一處滾木礌石的投放點,或許是因為壓力過大,也可能是守將沒有安排好,那裡安置了兩個小組,弓箭手反而較少。
“吳老弟,你看準時機是進是退,老哥先行一步。”將令旗塞進吳懿手中,甘寧摘下腰間鎖鏈,大步衝了過去。
霎時間,箭雨之中閃過一道黑影,城頭的弓箭手見狀大驚,知道是敵人的高手來了,立即將火力集中在甘寧身上。
可好一個縱橫江海甘興霸,身形靈活無比,幾次左右騰挪之間,不僅將弓箭手騙得耗費了數十支羽箭,竟還順利來到城下。
到了城下,弓手以為有了機會,趕忙俯身瞄準,滾木礌石更是早早做好準備,守住城牆垛口隨時給他一個狠的。
哪知俯身的弓手卻愣在當場,弓箭引而不發。
“你他娘的在等什麼!”一旁同伴見狀大怒,喝道,“快射箭,射死他!大功一件啊!”
“見……見鬼了……”
“去你娘的,你不要功勞讓老子來!”有人對他們的表現非常不滿,撞開他們,彎弓搭箭瞄準城下,可下一刻卻張大了嘴巴。
人哪去了?
明明眼見著一個大活人衝過來,怎麼片刻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有人不信邪,左右掃視搜尋,可城下除了叫囂的敵軍以外,根本沒看到那人的身影。
“人呢?那個穿甲胄的人呢?”那人不惜暴露自己,將半個身子探出去,一定要找到甘寧。
就在他盯著水軍一個個尋找時,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的鉤索上似乎掛著一個黑色的東西,他趕忙扭頭去看,卻見一抹寒光驟然閃過,刺骨的冰涼感從胸口傳出,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低頭查看。
他當然無法查看,甘寧的鉤鐮直接從胸口貫入了他的腦袋,想要看清除非他的脖子能扭動鋼鐵。
“哈哈哈……多謝你助我一臂之力。”甘寧大笑一聲,鬆開鉤索,拉住自己的鉤鐮借助守軍屍體的牽引竟在城牆上奔跑起來,跑出一個圓弧的軌跡後縱身一躍,穩穩落在牆頭。
“哈哈哈哈!大爺來給你們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