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模假式捶了常威幾下,常威忙著給常蕤夾菜,把蒜瓣、八角和薑片都夾給陳琅。
常蕤笑罵常威沒個正形,總跟小丫頭賭氣,把碗裡的肉夾給陳琅。
晚上,常威沒有回東耳房,而是走到後院。
何雨水收了空碗,跟常威打個招呼回家,沒想到晚飯是傻柱家給許小玲送飯。
節約的年代,白事不擺酒,擺了常威也不想吃,同樣的大廚,白事做的的酒菜格外不對味兒。
許小玲也不跪著了,坐在旁邊椅子上,常威離她兩米遠。
靈棚鋪滿了白布白花,許小玲身穿孝服,像荒野一朵孤獨的白花,黑暗在吞噬她的一切。
“常威,你果然聰明,我上午給你暗示,讓你晚上過來一趟,你看懂了。去年我父母葬禮,你也參加了吧?”
許小玲似乎不需要常威回答,自言自語道:“去年葬禮你沒看到我,是不是認為我不孝,父母的葬禮都沒來?”
“我去打·胎去了,是江長海的,不然為什麼我父母都去世了,他還非我不娶,他欠我的,欠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但是啊......”
許小玲停頓了一下,悵惘若思,“我在印刷車間看到一句話,色衰而愛馳,愛馳而恩絕。你是讀書人,知道這句是什麼意思。”
常威內心不認同,從呂不韋到李白,舉例的也是趙姬和陳阿嬌,一個趙太後,一個陳皇後。
許小玲你也算不上絕色,這詞用你身上屬於虛假宣傳。
“意思就是要吃什麼要趁新鮮吃,老了就不好吃了。”
常威的已讀亂回,沒讓許小玲生氣,反而附和一句,“水靈靈的小姑娘,就是吸引男人注意。”
“常威,江長海是找小皮貨要綁架你姐姐嗎?”
常威點上一支煙,沒有正麵回答她,反問了一句。
“許小玲,難道你認為我嫉妒江長海跟你結婚,然後去編造一個故事,找了綁架侮辱婦女的殺人犯,給你未婚夫做局陷害他?”
“你臉怎麼那麼大呢?你哪裡來的自信?”
常威罵完許小玲,又催促道:“你還有沒有話說?沒屁擱楞嗓子玩,我沒空跟你這瞎耽誤功夫。”
“我想把房子賣給你?”
許小玲的話讓常威停下腳步,轉身走近她,眼帶戲謔。
“你早說啊,賣個房子弄的跟插標買首似的,還拽幾句古文,你背唐詩三百首,我也不會給你高價。”
許小玲拳頭指節捏的發白,嘴角卻帶著笑容,“常威,有沒有人說過,你講話真的很氣人,容易挨揍。”
常威認真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沒有人能打過我。”
許小玲反複深呼吸幾口,她不想再跟常威廢話了,太氣人了,怪不得她哥被整治的那麼慘,常威就不是個人。
“常威,廢話不多說,你不就想要房子嗎?賣給你。”
常威悠閒抽著煙,“許小玲,你腦子進水了嗎?你找我要把房子賣給我,現在好像我逼著你賣房子給我一樣,你不想賣房子就不要找我,愛找誰找誰,弄得我好像黃世仁似的,你也不是喜兒。”
“對不起。”許小玲站起來,深深鞠躬。
常威往旁邊一躲,“對著你哥鞠躬去,大半夜怪瘮人的。說人話,不要說鬼話。”
許小玲正身而立,落落大方看著常威,“剛才我情緒激動,言語衝突了,我跟你道歉,我是真心實意想把房子賣給你。”
“許小玲,彆試探了,這院裡除了我還有誰能買你的房子?”
常威抽出一支煙,許小玲接過來點上,“你怎麼知道我會抽煙?”
“我在許大茂的頭發和肩頭看到了煙灰,就他那狀態還能抽煙嗎?能靠著許大茂那麼近抽煙的,除了你還有誰?”
聽完常威的分析,許小玲捂著嘴笑起來,月光的靈棚裡氣氛格外詭異。
“常威,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人,我知道你惦記這院裡的房子,除了你現在也沒有人會買我的房子,都知道住這房子的三口人都死了,再有,他們沒錢了,二大爺給劉光天還債後欠一屁股饑荒,一大爺留著錢養老。”
“報個價吧。”
“六百。”
“你多少有點不要臉,剛說我們是一樣的人,你把我當傻子騙,把煙還給我。”
許小玲借著靈堂的蠟燭點上煙,慢慢抽了一口。
“房子五百,還有一百是信息費,老皮貨的事兒,是我找人透露給江長海的,沒想到他爸竟然也知道。”
常威氣笑了,“你找人算計我媽我姐,我還得給你錢?你們許家一窩子不要臉。”
“許小玲,給你四百塊,扣你一百,因為你算計我媽和我姐,你脫離了早跟你分心的江長海,你都應該把房子贈送給我,沒事偷著樂吧。”
“常威,你才真的是不要臉的趁火打劫。”
“賣不賣房子?要不,我走?”
“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