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邦寧聞言先歎息一聲,隨即吐舌道“李維楨是隆慶二年進士吧,如今有四十歲沒有?這就侍郎了?”穀闟
李贄聽了,冷笑道“侍從室的官兒,升得快有什麼稀奇?”
萬曆十四年四月二十八,《南京日報》全文刊發何心隱《“士民”之辨析》。儘管李贄前麵寫了編者按,後麵又加了句“一家之言”,但文章一發表,天下洶洶,皆論罪何心隱“目無君父”,也攻訐《南京日報》和李贄。其中《京師日報》一篇《李贄,畫皮者也》最為典型
“李贄頗有才。壯年為官而辭官,足見此才非天家所用,亦足見其德行如何。及主編《南京日報》,異端邪說流布海內,惑亂人心,並以不群者自詡。”
“以呂不韋、李園為智謀,以李斯為才力,以馮道為吏隱,以卓文君為善擇偶配,以司馬光論桑弘羊欺武帝為可笑,以秦始皇為千古一帝,以孔子之是非為不足據,狂誕悖戾,未易枚舉,大都刺謬不經,不可不毀者也!”
“尤可恨者,肆行不簡,與無良輩遊於市井,拉妓女,白晝同浴。勾引士人妻女入報社傭工至於強摟婦女,同於禽獸,即殺之而不足恤”
“至於何心隱,此無君父之畜類也!言之臟口,筆之臟手,此獠未生人心,稍有廉恥者焉能與之共戴一天?必誅之謝天下!”
天下人喊打喊殺時,《南京日報》銷量卻迎來詭異的暴漲。離經叛道之言固然該批判,但大家都覺得很刺激——這玩意兒雖然不是小黃文,但看的人血脈僨張,小心肝怦怦直跳,過癮的很。
十四年五月的大明輿論場,亂成一鍋粥。何心隱和李贄上了熱搜的同時,京師又傳出的皇帝欲加稅工商的小道消息,攪得天下人心惶惶。
京師百姓,特愛說朝廷在下一盤大棋“這篇文章發的時機巧的很!要說對錯,何心隱那肯定是錯了,但何心隱要是錯了,那加稅工商就是對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那個,普天之下,還有,率土之濱,是不是?您說對吧。”
有的說皇帝、朝廷行將破產,不加稅不行的“如今大明朝,就剩個驢糞蛋兒,表麵光!打東北還算有點道理,女真蠻子不收拾住了不行。打緬甸、安南勉強也算好事,地好,糧多,女子也多,配咱們光棍兒正好。往西打,往北打有卵用?擴地百萬,鳥生發沒有,搭進去多少?銀子淌成大河。哼哼,不加稅行嗎?聽說皇帝一頓飯減到四個菜,還兩素的——您說窮成啥樣了吧!”
還有的對加稅持正麵看法的“要我說——這些財主該多收稅!這都好過多少年了,掙得銀子早就夠花了。怎麼,乾掙錢不想挨打?要我說皇帝爺爺聖明,就該收他們重稅,最好能給咱們貼補點。”
也有擔心的“唉。我這小本買賣,多少年沒漲價了?大饅頭兩個一文,從我爺爺那時候算起就是這個價兒!要是皇帝加稅,我特麼準備一個一文——您說說,要是一個一文您還買嗎?”
“那不能夠。老子肯定不買,我買麵買肉自家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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