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手中緊握著一件蘊含著極端凶險氣息的法寶,這種危機感他自是不會忽視。
“崔判官,那位修煉陰陽之道的存在正在做什麼?”
“……他意圖借由那極其稠密的靈力,撕開天子宮的虛無之境,將整座天子宮牽扯進其中的混亂漩渦。”
崔玨語氣淡漠地回答,仿佛無論何等大事,在他眼中皆可泰然處之。
“啊?難道本王的宮殿將要毀於一旦了嗎?”
冥王瞬間瞳孔收縮,下意識地後退幾步,並躲到了禦座之後,雖然無人知曉如此龐大的冥王其真身究竟如何,但此時這番模樣卻顯得頗為滑稽。
“保護陛下!崔判官速速出手,你這孽畜想要摧毀本王的天子宮,為何不先將旁邊的那些典籍破除?隻會對著本王的宮殿頂猛砸又有何能耐?”
冥王藏於禦座之後,仍忍不住時時大聲疾呼。
“住口吧,吵鬨不堪,擾人清淨!”
麵對冥王的聒噪,蕭飛滿臉黑線,此刻的他正處於關鍵時刻,無法分心去訓斥冥王,隻能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又退回了禦座後麵。
身為陰律司總判的崔玨自然不能坐視天子宮遭受此劫,立刻出手乾預。他揮動白袖,書寫的“堙”字咒文飛騰而起,直麵蕭飛。
蕭飛手中的球體愈發明暗不定,散發出一股猶如世界末日、諸神黃昏般毀滅的氣息。隨著球體逐漸撕裂空間,現出一抹深邃的青黑色——那是虛無之境!
對於酆都中的陰兵而言,撕裂虛無並非難事,然而蕭飛此刻所做的卻是將虛無之力引入天子宮內,此舉無異於引火燒身。虛無之境與冥界乃截然不同的兩個維度,一旦虛無之力滲入現世,必將會引發驚天動地的變化。
傳說,隻有拳頭大小的一片虛無就能輕易將方圓十裡化為烏有,其破壞力堪比現實世界的黑洞。
即便是崔玨,此刻也不敢掉以輕心,除了施展“堙”字咒外,他再次提筆繪製數道符篆,一同朝蕭飛壓去。兩者之間恐怖力量的交織疊加,仿佛隨時會將這一方天地直接還原至混沌初始的狀態。
此刻,酆都城中心的巨大虛無一旦失控,恐將危及整個酆都城,甚至波及冥界的半壁江山!
弓已拉滿,箭在弦上。這決定生死的最後一擊,即將雷霆一發!
不論崔玨抑或蕭飛,此刻雙方都緊張至極。特彆是操控蕭飛肉身的雲雀本尊,她在五指山下被囚禁多年,這一次以蕭飛之軀行動,已經是她幾百年來的首次展翅搏擊……
隨著歲月沉澱,她體內蘊藏的殺伐靈血漸漸覺醒,此事已非尋常比鬥所能概括。此刻的“蕭飛”,早已被嗜殺之氣所迷醉,除非達到傷魂動魄的重傷,否則絕不會輕易罷手。
這樣的態勢下,蕭飛所麵臨的危機愈發嚴峻。一旦任由那雲雀真身愈戰愈烈,恐怕局麵將演變至無可逆轉之地步。
崔玨的眼神深邃如千年古潭,凝望著眼前的“蕭飛”。而真正的蕭飛卻感受到,崔玨仿佛透過現象看向本質,欲向他傳達某種秘密訊息。
瞬間,崔玨的手輕輕揮動,墨色字符再次擴張一圈,一股無形波紋悄然擴散,在穹頂之下彌散開來。
“桀桀桀……好膽量啊,那便來一場硬碰硬的較量吧……”
名為“蕭飛”的身影嘴角勾勒出瘋狂的笑容,對最糟糕的結局竟露出欣然以待的神色。
“雲雀前輩,我們應當止手罷手了。”
一道聲音突兀地從“蕭飛”的內心深處傳出,現實中的“蕭飛”笑容僵住,臉色轉瞬陰鬱下來。
“瘋僧,你可知剛才所說何意?”
“我說,我們該停手了。”
“你莫在玩笑,若敢如此放肆,休怪我抽你元神,將其曝於虛無之間!”
“此刻我們踏上的是無回之路,前輩心中當有明悟。若不停下,待到無法挽回之際,我等唯有隕落一途!”
雲雀真身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之意:
“死?你以為本座懼怕死亡麼?”
“前輩,你當清醒過來!我們最終的目標是什麼?你如此激進之舉,又能助我們達成目標否?!”
“哼,本座隻知如此與敵共亡之感甚是暢快!即便最後粉身碎骨,甚至魂魄無法重返陽世肉身又有何妨!”
麵對已然陷入殺戮狂態的雲雀真身,蕭飛被迫厲聲呼喝。
“瘋僧,你寧可信賴酆都之人嗎!倘若此刻不傾儘全力生死相搏,你以為還能覓得生機麼?!”
“蕭飛”的雙眸中殺機湧現。
“我不知道……但清楚若一切無法挽回之時,我必將失去諸多珍寶,餘生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