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色光芒的收縮,妙善與玉淨瓶一同漸行漸遠,向西方天際翱翔而去。
這一次,她是真正地飛向了彼岸的奇幻之地……
在這一瞬間,她衣袍輕輕顫動,一襲西天秘境特有的幽靈般輕紗長裙,在柔和的聖輝中悄然替代了舊衣,使她更顯莊重而超凡脫俗。
雖然仍是金丹境的存在,但她周身彌漫的無形威嚴,已非尋常神級佛陀所能企及。
她天生擁有最純淨的佛性,自決定重返西天佛國之時,事實上,除了修為,觀世音的所有特質已回歸她的身軀之內。
隨著時間流逝,妙善成為神隻前的記憶將在觀世音的主導意識中蘇醒,然後逐漸消散……
這是現實的無情,再怎樣淒美,也無法逃避悲劇的宿命,這僅僅隻是時間的流轉。
當妙善緩步走近西方天際,來到如來佛祖身旁,她深深地望了蕭飛最後一眼,然後毅然不再回頭。
也許,從這一刻起,淚水已在悄然收斂,名為“觀世音”的意識,已開始無聲地掌控那具身體,將那個膽怯而又溫婉的她,推向心靈的深處。
目睹佛教的恣意妄行,最終得逞,每一位站在取經隊伍中的人,心中都難以平靜。
特彆是冥王,他胸中積蓄已久的憤怒已然無法壓抑。
“三問已畢,可否請諸位佛門中人,遠離此地,越遠越好?”
冥王麵色鐵青,冷冷地說道。
他左手緩緩抬起,做出彈響指的預備姿態——
頓時,天地間的風雲變幻,背後隱約浮現一座龐大無比的宮殿幻影!
這仿佛是空間的投影,又似真實可穿越時空的虛空裂隙。
宮殿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卻同時散發出無上威嚴,一種沉澱了無數萬年的冥王之力,從宮殿頂端隱隱透出。
宮殿上方的黑色金匾上,赫然刻著“天子殿”三個大字!冥王,竟然將整個天子殿投影到了現世之中。
顯然,他已經憤怒到隨時準備發動真正的攻擊。
一貫沉穩的崔玨靜靜地立在一旁,隻是瞥了冥王一眼,再無其他舉動。
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交換了一個眼神。
麵對整個冥界的怒火,即便是西天佛教,也沒有十足把握能夠安然承受。
無力決策的他們,隻能將目光投向西方天際的如來佛祖。
一貫從容的如來佛祖此刻依舊眯著眼,仿佛古井無波。
“罷了,此事到此為止。”
如來佛祖深知今日之事已到極限,再繼續下去,隻會兩敗俱傷。
況且,若招致天庭的介入,事情將會變得更為棘手。
保護取經之旅,比此刻消除唐玄奘這個“異類”更為關鍵。
於是,在如來的示意下,文殊和普賢終於領悟了其中深意。
"既然如此,那麼今日之事,便在此畫上句號,多虧了幽都與地藏王尊者的乾預。"文殊說完,與普賢一道,引領著眾神佛朝向西方,漸漸消失在萬千靈光之中。
青嵐重歸蕭飛身旁,凝視他臉頰上晶瑩的淚珠,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她取出一隻精致的魔法水晶瓶,以巧妙之力將淚珠悉數收起。
"地藏王,身處幽冥界,你自求多福吧。"
如來佛祖攜妙善退去前,目光掠過地藏王菩薩,意味深長地說。
"……謹遵如來聖喻。"
地藏王菩薩平靜回應,行了一個莊嚴的佛禮。
滿天佛光來時疾如閃電,消逝也隻在瞬息之間,人們還來不及細思,天空已重現清澈蔚藍。
然而,這明媚的天色卻無人能配上輕鬆的心情。
在如來的三次詢問下,孫悟空與蕭飛得以安然無恙,這場涉及三界的動蕩,似乎是取經隊伍勝出了。
但即便如此,誰也無法坦然麵對眼前的一切。
取經隊伍,缺一不可。
哪怕失去的隻是一個陪伴數月的女子,自那一刻起,隊伍已不再完整。
沉默,唯有沉默。
最後,冥王打破了寂靜。
那個決定命運的手勢,他最終未敢落下,當他收回手時,天子殿的幻影也逐漸消散。
"今日之事,各位都儘力了,不論結果如何,至少,三人中有兩人安然無恙;"冥王試圖以平常心安慰大家:"雖然未能救下那位女子,但她並未隕落,從結果看,我們已竭儘全力,做得足夠好了。"
"竭儘全力?"
孫悟空懷抱金箍棒,孤獨地倚在枯樹旁,眼神中流露出落寞,自嘲般重複著這個詞。
誠然,儘管冥王這麼說,但這場混戰中,沒有儘全力的人比比皆是。
塵埃落定後,他們無疑是內心最煎熬的一群。
不是不願竭儘全力,而是麵對壓倒性的力量,連儘全力的機會都不存在,隻能無助地站在一旁,感受著自身的無力。
孫悟空,青嵐如此,八戒和沙僧亦然...
從這個角度看,如果未儘全力就是痛苦的尺度,那麼自三問開始,一直癱坐,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的蕭飛...
無疑是最痛苦的一個。
"總而言之,此刻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崔玨微微闔眼,淡然說道。
"經曆此戰,雖然天庭未曾出手,但與佛教的暗中製衡將會更趨緊密,因此接下來的漫長歲月,佛教可能會進入平靜期,這是個機會。"
地藏王菩薩開口道。
在銀色符文法陣閃爍之際,兩大陣營的激戰終於走向了終結的序曲。
在這一場神魔交鋒的旋渦中,扮演著無常命運角色的取經隊伍,此刻得以短暫喘息,享受久違的寧謐。
“未來的道路,還望各位各自珍重。”
地藏菩薩意味深長的話語回蕩,隨即踏入了崔玨編織的靈界法陣。
冥界之主崔玨、地藏王與銀光法陣一同消失在宇宙的儘頭,隻留下淡淡的光芒。
“結束了,嗬,真的結束了。”
雲雀露出迷茫而淒然的笑容,隨後跪倒在星辰塵埃中。
其他人同樣深受觸動,各自找了個角落,靜靜沉浸在思緒的海洋。
無聲的時間,就這樣流逝,仿佛永恒般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