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照淩手底下掌握著大量的契丹的情報,又有葉琛提點,自然侃侃而談,“契丹各部之中,李儘忠和孫萬榮部最強,可除了這二位之外,還有孫萬榮的侄子,是戰鬥力極其彪悍的人物,但是不在此地,再往下便是何阿小、李楷固、駱務整三員虎將了。”
“尤其是李楷固,此人雖然一直聲名不顯,那是因為孫萬榮的本事太過於強悍,蓋過了李楷固的風頭。實際上李楷固此人,驍勇善戰,有勇有謀,非庸碌之將。”
“黑齒伯伯猝不及防,調動兵馬去迎擊李楷固部,一定要小心謹慎。”
黑齒長之點點頭說道,“老夫自北上以來,一直牢記大總管的教訓,從來不敢浪戰,也從未小覷任何契丹將領,便是李楷固,老夫也曾跟他交手過一二,知道些他的路數。”
“你且寬心,既然大總管這般派你來鄭重地提醒,老夫定然更加謹慎。此戰老夫有七成的把我全殲他們,有八成的把我擊敗他們,有十成的把握逼他們退走。”
盧照淩聞言,點點頭,苦笑道,“果然如大總管所預料,您會動了全殲李楷固的心思。
他囑咐我,一定要勸諫你,切莫不要生了這般心思。契丹人已經在河北道成了氣候,誰也不知道契丹人在關鍵時刻生出什麼幺蛾子來,會不會有人趁勢援助他們等等,而且要全殲對手,極其不容易,因為這要付出極其沉重的代價。”
“而且,大總管覺得,李楷固未必會與黑齒伯伯您的主力部隊硬碰硬,而是會選擇出奇兵設伏,希望您一定要小心,彆中了他的奸計。”
“越是我們趨向於勝利的時候,越是要穩如泰山。此時此刻,老天爺下了一場雪,可以做的小手段太多了,遇到密林,高山,更是要小心加小心,不求速勝,隻求穩健。”
“由他坐鎮河北道,勝利隻是早晚的問題,我們隻需要慢慢耗,也能滅了契丹。”
黑齒長之深深的注視著他,“老夫發現,隨著大總管入河北道戰場以來,似乎越發的悲觀。這到底是為何?你是行軍記室,最有發言權,與老夫說說。”
盧照淩垂頭,“您在戰場的時間最長,以您的看法來看,如今各部兵馬的狀態,各地官員的配合度,甚至聖人的態度,大總管想贏容易嗎?”
黑齒長之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很快便恢複如常,板著臉說道,“不論大總管心裡怎麼想,你心裡怎麼想,這些話切記不能對任何人說起,否則有殺身之禍,你明白嗎?”
說到最後,黑齒長之已經變得極其淩厲。
盧照淩點頭道,“您跟大總管是自家人,大總管這才派我來說這些話,旁人我是萬萬不敢說的。”
“我也知道,像是婁相,蓋嘉運名義上聽從大總管的指揮,但是實際上,各種行動受各方勢力的影響,甚至受遠方的聖人影響頗深。”
黑齒長之微微頷首,無奈道,“大總管可以頂住聖人的壓力,頂住兵部的壓力,但是彆人頂不住。”
“甚至大總管徐徐圖之的策略,也不是被朝廷認可的。”
“朝廷有一種言論,認為大總管想要擁兵自重,把河北道變成他自己的,所以他才肆無忌憚的邀買人心。”
“老夫即便是心中向著大總管,但是對於婁相的命令也不得不從,你明白嗎?”
盧照淩點頭道,“小子如何不明白,聖人當初表麵上派婁相做副手,可是幽州一旦有了些許起色,便借機生事,不就是想要趁勢殲滅契丹的有生力量,縮短戰爭的時間麼?”
“小子看得明明白白,也越發明白大總管執掌大局的不容易。”
黑齒長之點了點頭,拍了拍盧照淩的肩膀說道,“大戰在即,收起胡思亂想的心思,用心打好眼前的仗再說,待老夫歸來,一定要去見見大總管,跟你們好好聊聊。”
盧照淩朝著黑齒長之微微躬身,“小子祝黑齒伯伯旗開得勝。”
黑齒長之看著他,微微一笑,然後握著手裡的橫刀,朝著前方用力一揮,“萬勝!”
此時的葉琛正在朝著戰場的方向急速行軍,身邊兒可調動的兵馬非常稀少。
因為大軍在經過圍剿數萬靺鞨一戰之中,暴露了很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