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圓!
那張俊卿回到家中似失魂落魄般,茶飯不思,一連幾日鎖在房裡,父親隻道是科舉將試,難免緊張,隻一昧開勸著兒子,張俊卿也隻是應著。
張俊卿心裡起初隻是想著忻柔,一連幾日不見忻柔,心中卻琢磨起了她所說的話,這爺爺要忻柔對他下手,忻柔違抗了爺爺的命令,可能會遭遇不測,一想到這,看著那香囊,張俊卿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科舉前夜,俊卿舉止得體,談笑自然,父親隻道是孩兒想通了,放下心中的石頭,說了些勸勉的話,又舉宴為他提前慶功,一時府阺上下,難免一片歡騰。
夜裡,烏雲蔽月,張俊卿乘府中上下一派放鬆時,偷偷溜出城去,直向山穀尋去。
山穀很暗,霧很大,時不時有野獸嘶吼,這張俊卿打早幾天便打聽了這窩狐狸的消息,但在這偌大的山穀,尋它是何其不易。
俊卿一麵呼著忻柔,一麵又小心地察看著周邊的環境。
不知道喊了多久,他的聲音早已沙啞,隻見樹影飄過兩處影子,直向他走來。
畢竟是一介凡胎,見了難免害怕,但仍顫顫巍巍地問道:“兩位可識胡老太爺?”
待兩道影子走近,卻是兩個人,一幅狐狸嘴臉,隻點了點頭,便不由分說地架住張俊卿隻往穀深處飄去。
張俊卿隻覺得身輕如燕,旁邊的林木在眼前晃過,樹木越來越粗,霧逐漸消退,甚至有鬼火跳躍,但見一道火光,忽地豁然開朗,但見眼前出現一座磚瓦大宅,正門之上有一匾,匾上兩個鎏金大字“胡府”,門外兩對石獅子威嚴地盯著前來者。
進了大門,三人徑直走向正房,隻見道路皆是有碧玉卵石鋪砌,道路兩旁翠竹、假山、庭院、流水幫襯。步入正房,隻見正房皆是古玩玉器、字畫、古籍,階上椅裡正端坐一位老者,老者穿著一副長衫,雙目有神。
老者見了張俊卿,惡狠狠地大喝道:“大膽邢州張恒遠之子,怎有臉來見我,若不是我這孫女再番懇請,我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俊卿聽到忻柔無恙,心下卻放下石頭來,隻是因惑,此事怎與父親有關?當下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說:“小生愚頓,不知仙家因何事結怨於我張家,還請仙家明示。”
老者沉默良久,長歎一囗氣,才慢慢委明其由。
當年,老者本育有六子七女,獨憐其幼女,而幼女生性頑靈,曾救一男子歸家中,男子隻是連連叩謝,本想這事已完了,卻不曾知這男子見財起意,與幼女往往私會,竟私訂終生,教幼女攜雜財物逃奔定州定居,幼女不諳人事,輕信委生於他,卻不料數年之後竟被這廝所喚僧道所害,而男子又另娶妻生子可其他女子早已被幼女怨念所咒,無一幸免,除了一子。
“這男子便是你父親,我遠赴此地便是為終結這段孽緣,讓我愛女怨魂得以安息。”老者歎道。
張俊卿聽完,一陣痛楚,知道這段恩怨確是化不了的了,想到難免一死,索性坦然道:“我與我父罪孽深重,所謂父債子償,小生願以一命終了這段恩怨。”
老者聽完,教仆役皆退下,忽地周圍房宅一並不見,隻見一片墳地裡,四處皆是人的殘肢,但見那老者化作一隻巨大的赤紅狐狸,尖嘴利牙,猩紅血眼,四條狐尾晃著,上麵布滿著眼睛。
老者嘴鼻中呼出淡淡赤氣,猙獰道:“此等恩怨,怎是你一介小子所能了結的,我要活剝汝皮,扯斷汝筋,分汝四肢,啖汝其肉,飲儘汝血,以此地汙泥填之,念你深夜獨行此地,若此處回頭,可饒汝一命。”
張俊卿也是一陣哆嗦,沒想到老者竟是一妖,更沒想到如此狠絕,但仍鼓起勇氣,盯著赤狐說:“小生臨死之前,但請求見忻柔姑娘一麵,縱公將小生分屍萬段,小生也毫無怨言。”
赤狐哈哈大笑,隻是說道:“竟癡情至此,定讓你死得其所。”並不教忻柔出麵,卻一爪拍去。
俊卿並不躲閃,睜開眼看發現卻仍在大廳,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也正含著淚水看著他,兩個相愛的人緊緊抱在了一起,老者也捋起了胡子嗬嗬笑著。
原來,老者見張俊卿一片癡情,也不忍下手,隻是使用幻術試探張俊卿,先喚來忻柔,再在幻象中顯了真身,虛設了一片慘象恫嚇俊卿卻不為所動,這不僅感動了在一旁看著俊卿的忻柔,也感動了老者。
老者平和說道:“老朽方才隻是試探公子,其中殘屍,墳所皆為幻象,若有不敬請多包涵,公子如此勇氣,實令老朽欽佩,過去之恩怨,老夫也不一並追究了。”
俊卿又是一陣道謝,當下忻柔和俊卿便在府阺中成了親,接下來的事,便是大家所熟知的了,胡家放下烏雞和首飾算作彩禮,也當作和解,但張恒遠隻道是前來尋仇,以為其子已遭不測,當下便以尋子為由找來能人異士意欲鏟除心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