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話,讓正準備進屋的錢芸芸猛地僵住了腳步。
裡頭的阿姨絲毫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仍在碎碎念“王小姐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怎麼就招待了這麼個邋裡邋遢的客人呢?我做了這麼久的鐘點工,這麼味兒的房間還是頭一次遇上。”
站在門口的錢芸芸隻覺得雙頰火辣辣的疼。
一股怒氣直衝命門而去。
“媽——媽媽——”錢芸芸尖叫起來。
站在門外的楊慧娟自然是沒聽見阿姨的抱怨聲,隻聽到自己女兒在叫自己,忙不迭的跑進去,“怎麼了?是不是找不到身份證放哪兒了?媽媽來幫你找找啊。”
進屋之後,卻看見錢芸芸緊緊抿著嘴巴站在門口,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楊慧娟察覺到女兒錢芸芸芸芸的情緒不對勁,不由得著急起來,“芸芸,這是怎麼了?”
現在可正是緊要關頭,情緒可不能這麼大起大落啊。
錢芸芸看見楊惠娟急切的麵容,內心的委屈與羞憤同時隨著眼淚滾落出來,“媽,王楚楚她什麼意思啊?!我不就是在我表哥家住了幾天嗎,我不就是沒要她介紹的工作嗎,她至於這麼侮辱我嗎?!”
她一邊哭著一邊嚷嚷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王楚楚她……”楊慧娟也一時有些弄不明白,女兒的情緒為何會突然之間如此崩潰了,“不是沒在這兒嗎?”
“她……她……嫌我是鄉下人,嫌我住我表哥家弄臟了她的房間!她嫌我們一家人都是鄉下人不乾淨,惡心!”錢芸芸失控的大叫,驚動了站在門外的老錢與程守明。
等到他們進屋後,楊慧娟摟著錢芸芸心肝寶貝的安慰著,惡聲惡氣道,“守明,芸芸說的是真的嗎?!”
程守明方才現在門外,隻聽見了錢芸芸的聲音,但大概也能猜得到原因,雖然覺得錢芸芸這是在無理取鬨,但這件事再怎麼說也的確是王楚楚做的太著急了些。
還不等程守明解釋,錢芸芸就指著客房裡的阿姨說道“裡麵的老太婆親口說的!”
正在打掃的阿姨早在聽見錢芸芸的聲音後就知道自己說禿嚕了嘴,要大事不妙了,故而從剛才起她就閉上了嘴巴,徹底當了啞巴,埋頭認真做起事來。
沒想到,還是沒逃過。
隻聽見程守明說道“楚楚每隔個一兩周就要請這位鐘點工阿姨來家裡打掃衛生,並不是因為芸芸你走了後才來請人來的。本該——前幾天就來打掃的,隻不過是你住著,楚楚就沒好意思叫人來,怕你多想。”程守明說的煞有其事的。
錢芸芸仍舊拽著這個點不放,“可她剛才還說……還說房間難聞!”
程守明皺了下眉,“阿姨。”
裡麵的阿姨聽見程守明叫她,走了出來,手裡還抱著一摞拆下來的被褥床單,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嗨,我這人說話沒譜,小姑娘你彆往心裡去啊,阿姨沒其他的意思。”
錢芸芸紅腫著眼睛瞪她,“可你剛才明明不是這麼說的!”
阿姨的笑容愈發親切了,“那我剛才是怎麼說的啊?嗨,我就隨口嘀咕一句,真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啊。”
如果程守明不再的話,錢芸芸絕對會把剛才阿姨說的話一個字不差的重複出來。
可現在當著程守明的麵,錢芸芸無論如何都沒有臉麵說得出來。從小到大,程守明就是她心目中的偶像,他長得帥氣,腦袋聰明,曾經她還一度幻想著如果自己不是爸媽親生的,如果程守明不是姑姑姑父親生的那該有多好?
那麼,她就能理所當然的成為程守明的妻子了。
可惜現實是殘酷的,所以,她長大後,即使找對象也是按著程守明的標準去找的。
現在要讓她當著程守明的麵,說她住過的房間被阿姨嫌棄味道難聞,那和殺了她有什麼兩樣?
“你——”錢芸芸憋得一肚子怨氣,眼淚再一次湧出,轉頭就撲入了楊慧娟的懷抱裡。
阿姨看了眼這場鬨劇,小心翼翼的問道“程先生,我可以先去乾活了嗎?”
程守明低低的嗯了聲。
阿姨幾乎是小跑著進了衛生間,將衛生間的移門拉上後,拿出手機就將剛才的事情發給了王楚楚。
一邊乾著手裡的工作,一邊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她總覺得,性子軟好說話的王小姐這次要被外麵那不要臉的一家人給坑了。
聽著聽著,她就發現事情朝著她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楊慧娟本來就對王楚楚的意見很大,再加上女兒錢芸芸的一哭一鬨,她乾脆耍起了無賴,不肯再去住酒店,直接要在這家裡住下來,還揚言說“我活了那麼年,就沒聽說過去親戚家做客要被趕去住酒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