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清明時!
“可能還是死了乾淨,一了百了吧,白白讓人看了笑話。”攬月開了口,以一種什麼都看穿的表情看著劉媽。
“是啊,可惜人都貪生怕死,怎麼會看的開?”劉媽應道。
“才二十顆?這麼大莊子不得上百號人?二十顆夠誰分的?擺明了他想看戲!瞧不上這種人,江湖兒女,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要的就是痛快爽利,這種折辱人的法子,還牽連這麼多人,就他奶奶的小人行徑!”熊寶憤憤不平。
有人蠢蠢欲動,伺機搶奪,有人磕頭求藥,放棄臉麵,但也有零星幾人想到結局,不願受辱,當場自廢武功。那人看的眉開眼笑,順手就將藥瓶丟了出去,眾人一哄而上,不惜催動內息開始搶奪,醜態儘出。
“你們可想好了,可是有意想不到的後果,哈哈哈哈哈哈,活著好還是死了好,我可說不準呀!哈哈哈!呀呀,吳莊主,差點兒給你忘了,給我把人放開,快去吧快去吧,吳莊主,你可金貴著呢!”
那人笑著推搡著吳青巒,像是完全沒有防備,吳青巒恨他入骨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直接回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沒有給他任何反應時間,內力迸發直接就將脖子扭斷了!
“死了?!”熊寶震驚,攬月也不免有些意外。
“死了,死的徹徹底底!他本來也快死了,所以選擇跟吳青巒同歸於儘。”
“同歸於儘?他都死了”
“他身上帶了毒,吳青巒隻要靠近便會沾上,不是什麼見血封喉的毒,無非就是讓血流速度加快罷了。”
“給點兒希望,再徹底滅掉,這人真是連自己的命都用來算計,太狠了!”
“可他算錯了,吳青巒並沒有死,藥穀弟子為了保住回春令的聲譽,將藥穀保命的元丹給了吳青巒,竟然暫時壓住了蠱蟲。但他肯定是後悔的,他絕對想不到堂堂福澤莊莊主會是個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那人一死,他花錢買來的鏢師就帶著那幾個自廢武功的人離開了,偌大一個福澤莊,橫七豎八躲了一地人,竟沒有一個還站著的,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得了那人說的解藥。還活著的人緩緩的離開,最終隻剩下吳家人,藥穀弟子跟一地屍體。藥穀弟子已經是強弩之末,自覺任務已了也想離開,卻被吳青巒硬生生攔下,差點被扣在福澤莊,幸得剛才的保鏢回轉相救,才脫離魔掌。
福澤莊的變故江湖儘知,吳青巒並非沒有四處求援,卻無人敢登門相救,很多江湖人都不敢進入太湖地界,怕自己也中蠱,無藥可醫。吳青巒僥幸活命,想著能將枯木蠱從體內取出,一來可以救自己性命,二來可以讓枯木蠱為自己所用,所以才想扣住藥穀弟子,卻不想沒幾日那人說的意想不到的後果就出現了!
沒搶到解藥的吳家人日益虛弱,搶到解藥的卻發現自己皮膚逐漸乾枯,血脈賁張,好似有千軍萬馬在血脈裡奔騰,像是突然增加了一甲子的功力卻不受自己的控製,急需一個釋放的渠道,人變的好戰,瘋狂,感受不到疼痛,但人看起來也越來越像一具乾屍。之前離開的搶到解藥的那些人也陸續回到了福澤莊,因為他們被當成妖怪一樣被驅逐,隻能逃回福澤莊想辦法。
吳青巒下令封閉福澤莊,江湖上也漸漸沒了相關的訊息,再出現就是人們口裡說的鬼莊了。
“枯木蠱不費吹灰之力毀了一方傳承百年,雄霸太湖的勢力,怪不得要讓人聞風喪膽了,但逢春蠱又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厲害的枯木蠱為什麼我們半點不知?”攬月問道。
“藥穀弟子想著路途漫漫回穀無望,又擔心蠱蟲無法控製牽連藥穀,就準備隨便找個地方了結性命,卻不想之前救他那人一路尾隨,向他求藥救人,麵罩底下竟是個不足二十的青年,他便跟著青年去了,百般叮囑青年不要離自己太近。到了地方才知道要救的是個姑娘,生的明媚動人,卻在右肩上長了一個肉瘤,應該是自小便有的,隨著年歲增長越發的大了,表麵也開始破潰,牽動的整個右側身軀都疼痛難忍。”劉媽緩了緩,有些精神不濟,攬月想讓她先休息,她擺了擺手,執意說完。
“姑娘的病不能再拖,隻能切除,需要止血保命的良藥,他讓青年去尋儘可能多的複春草,還有紫蘇葉,白茅根等一應藥材。”
“複春草?那可是稀罕玩意兒!”
“那時候複春草還不是什麼稀罕的藥材,人們壓根不知道複春草的用處,所以尋些來並不費勁。青年沒用兩天的時間就湊齊了所有,複春草更是有兩大筐,藥穀弟子馬不停蹄的炮製藥材,他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不能再等。沒有時間等藥材晾曬乾,他隻能用炭火烘烤,然後研磨成粉末,這期間他總能感覺到枯木蠱在血脈中攢動,幾次甚至讓他失去知覺,起初他隻以為是枯木蠱不受控製,壓製不住,直到他為那姑娘切除肉瘤那日,原本一切順利,但整個過程耗時太長,到最後縫合傷口時他已經有些恍惚,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手指,他沒放在心上,借著疼痛刺激的那一瞬清明將傷口縫合,然後把被藥水浸透的複春草敷到傷口之上,就在此時,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製,血脈凸起,原本一個小傷口卻血流不止。”
“那什麼蠱蟲發作了?”熊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莫名覺得寒毛直豎。
“藥穀弟子終歸是有醫術傍身,瞬間就反應過來並非蠱蟲發作,而是蠱蟲跟著血液往外奔湧,他馬上用銀針封穴,一步步將蠱蟲逼出身體。”
“就這麼出來了?這麼容易?”熊寶覺得莫名其妙。
“是什麼吸引了蠱蟲?”攬月略一回想,“複春草?所以你剛才用了那兩枚丹青散?”
“是複春草,相較於血氣,複春草對枯木蠱的吸引更甚。他也算是好人有好報,機緣巧合之下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他用複春草將所有枯木蠱歸於一處,用瓷瓶收好,一時卻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原想著再回福澤莊查看下情況,看看是否有可救之人,但姑娘的病還需要很長時間的照料,他也隻能一直陪著兩人隱在山間。”
“原以為那個青年是鏢師之類的,卻不想隨著相處的時日增加,姑娘的特彆倒越發的明顯,她的說話做派,骨子裡透出的都是大戶人家小姐特有的,他跟青年完全不是一路人,但姑娘完全不在意,嗬嗬,都是些不相乾的。一日青年受了重傷回來,經脈俱損,完全阻滯,眼見著人要廢了,藥穀弟子內力不足,無法助他重新衝開阻斷的經脈,在那姑娘的苦苦哀求之下,他隻能兵行險著,將枯木蠱放入青年體內,沒想到竟然衝開了血脈,使內息暢通,在複春草的安撫之下,枯木蠱竟然蟄伏在青年體內,成了他的保命符。枯木逢春,說的就是這麼回事。”
“原來是這麼個因果,那哥段禦龍眉心的黑印是怎麼一回事?”
“枯木蠱一旦進入體內,就會對經脈產生影響,如果沒有複春草壓製,與劇毒無異,是要命的東西,而且可以助長某些毒的毒性,使之有更加駭人的表現,就像是福澤莊那些人像是乾屍一樣不人不鬼的情況,所以段禦龍就是先中了枯木蠱,然後中了其它毒,毒是什麼暫時不可知,原本肯定是不易察覺的,卻因為有了枯木蠱的底子顯了出來而已,初時我被表象迷惑,又過於自信枯木蠱已經不存於世,所以“未等劉媽說完,段禦龍卻是開始動彈。
“萍兒!萍兒!不要走!不要留我一個!不要!”段禦龍突然掙紮著坐起,在場三人都驚愕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