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拚命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還是接了句“蕭樓主真乃奇人也!”心裡默默接了下文“養出一個嬌養的姑娘,一個有點二的兒子,在瀟湘樓這種地方,這心得多大呀!”
“啊?跟我師父”聽到有人靠近,熊寶噤了聲。
芸娘輕敲了下門,推門而入,手上托了一身衣服。
“芸娘,衣服直接放案上吧,幫喚個梳頭丫頭來。”
“要配冠嗎?”
“嘿,取我的青玉冠來。”攬月一樂。
“好。”
攬月翻看了下,是一身藏青色的長袍,款式普通但用料上等,芸娘就是貼心,轉身遞給熊寶讓他去換上。
三下五除二,熊寶就將身上的夜行衣扒掉,套上了長袍,想是不常穿,理不周正。
芸娘帶著個丫頭候在門口,聽到攬月喚她們,剛一進門,就看到熊寶上下左右不停拽著自己的衣服,不禁笑了出來。
“瞧什麼熱鬨,快幫忙!”
兩個人憋住笑,上前七手八腳的幫熊寶收拾。熊寶整個人僵成一根柱子,任姑娘們擺弄。攬月靠著桌案看著,倒真有幾分樂趣。
一盞茶的時間,在姑娘們的巧手下,熊大護法就改頭換麵了。披散的頭發被高高束起,戴上青玉冠,為了將打結的頭發理順,小丫頭用了點桂花油,將之前擋住半張臉的頭發也全部撩起,梳往腦後,一絲不亂,一掃之前不修邊幅的樣子,配上熊寶濃眉大眼的一張臉,竟也讓小丫頭看紅了臉。
給熊寶折騰完,芸娘二人退了出去,攬月走到手扶頭冠渾身不自在的熊寶身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換個身份,咱們偶遇同泰樓,想必會有些動靜。儘快想辦法聯係上九煞,當下需要人手,生麵孔。還有,你頭頂上的是發冠,不是新長了腦袋,不用總扶著”
熊寶前腳略顯狼狽地從地道離開,攬月後腳就出了房門,下到一樓尋找芸娘。芸娘正跟花月說著今日的安排,攬月走到二人身旁隨意聽了聽,然後拉起芸娘就走。
“花月都清楚的,交給她大可以放心,你陪我出去轉轉,彆總悶在樓裡。”
二人出了門,慢慢往同泰樓方向走去。
“芸娘,我房間的香爐怎麼換了?之前那個我還挺喜歡的,特彆是那個蓋子,拿在手裡好玩的緊。”
“之前那是個篆香爐,煙氣太大,我嫌不好就給你換了個空熏爐。想要那個蓋子?回頭我讓人去翻翻。”
“那倒不用,你說不好就不好,我就是今兒湊巧要拿發現換了一個,這個蓋子不順手。”
“你啊,香爐蓋子你也能玩!”
兩人隨意的說著話,不時看看街邊的光景,走走停停的,很是愜意。未等兩人走到同泰樓,路上的行人卻突然騷動起來,隻聽到此起彼伏的聲音說著“有人投河自儘啦!”“是個姑娘啊!”“可惜嘍看看去”然後人群便彙集成人流,往江邊奔去。
江邊跟同泰樓並非同一個方向,攬月心下思量,對芸娘說“咱們也去看看吧,我向來見不得女子被欺負,這又是哪個可憐的姑娘?”
“又不是什麼好事,就愛去湊熱鬨!成吧~”攬月說的要的,芸娘從來沒有不依的。
兩人隨著人流一起往江邊去,但是走著走著,卻發現方向不對,並不是往城外去,而是繞了一個圈往運河邊去了,昨晚熊寶說的位置也該是運河邊,攬月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加明顯,不自覺的加快腳步。
運河旁人流如織,熙熙攘攘,跟夜裡不是一般光景。此時一處橋上擠滿了人,四周圍沿著河沿裡三層外三層也全是人,攬月拉著芸娘站在一處高台上,勉強能看到河麵上的漂著一具屍體,有人正站在船上用竹竿打撈。
過了一會兒,屍體被打撈上岸,人群向外讓了讓,留出了一塊空地。攬月讓芸娘在高台上莫動,自己往前湊了湊。抬頭四下一打量,在一艘船的船頭竟然看到了熊寶,但船離的不近,想必也看不真切。
攬月剛想用巧勁給自己推開一條路,卻感覺背後一股內力襲來,巨大的推力讓圍觀的人群向兩邊倒去,攬月順勢一讓,側身回看,竟然發現隻著白色單衣的段禦龍麵無表情地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兩隻眼直勾勾地看向前方,然後一步步緩慢地朝被放在地上的屍體走去。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熊寶的目光,攬月跟熊寶視線一對上,熊寶便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人們忌憚段禦龍,不敢靠前,攬月也無法跟上去,太過顯眼,隻能混在人群裡不遠不近的跟著。
段禦龍走到屍體身旁,慢慢地跪倒在地,用手輕輕拂開屍體遮麵的頭發,然後微微笑了下,說了句“萍兒,你在這兒呢!我終於找到你了,嗬嗬。”然後就開始慢慢的整理萍兒的頭發,衣服,從上到下,極慢極認真。
果真是那個丫頭!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攬月見過了之前段禦龍絕望的神情,現在的他受這麼大衝擊,這種舉動絕對已經不正常,得想法將他帶走。昨晚的黑衣人存心要將萍兒的屍身曝於大庭廣眾之下,目的是什麼不需多說。
沒等攬月有動作,段禦龍四周竟突然圍上了幾個人,船工打扮,手裡有持兵器的,還有拿繩子跟網的,這是要生擒段禦龍!周圍人群瞧見這個架式一哄而散,但仍有幾個留在原地觀望。幾人兵器一橫就要出招,攬月突然出聲“段公子,小心啊!”與此同時,原本在觀望的幾人好像是確認了身份一樣紛紛出手阻攔。攬月趁機跑上前,跟段禦龍說“段公子,帶萍兒姑娘走吧!這兒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