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快步走到窗前,掀開簾子一角。遠處麻雀在仆人的驅趕下一哄而散,這都讓他膽戰心驚。他的手指微微發抖,簾子在他手中簌簌作響。
"公子!"他猛地轉身,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秦國已經出兵圍攻邯鄲,趙國再天真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做白日夢了,平原君已經多次上諫國君,要和秦軍決一死戰!公子,這必然是要拿你祭旗,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想起您來,等到想到了,我們就來不及了!"
嬴異人卻恍若未聞,他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懷中的嬰兒。那孩子剛出生不久,小臉皺巴巴的,卻已經能看出幾分英氣。嬴異人的手指輕輕撫過嬰兒的臉頰,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這是他第一個孩子啊,他這一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前半生在趙國也是如履薄冰,等到這個孩子的降臨,他才感覺自己在這個世上有了牽掛,他嬴異人有後了。記得自己抱著剛出生的小兒時候,滿腔歡喜,想著要把世間所有珍貴的東西送到他麵前,但才過多久,自己就要拋棄這個孩子了嗎,就像自己的父親拋棄自己淪為一個棋子。
"公子!"呂不韋幾乎是在吼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他也顧不得尊卑了,"您看看外頭!都什麼時候了,說不準下一刻趙人就會攻門而入!他們不會讓您活著離開趙國的!"
嬴異人這才抬起頭,他的眼神還有些恍惚,"呂公,你看,政兒多像我......"
呂不韋急得直跺腳,他快步走到嬴異人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公子!您清醒一點!再不走,您和夫人、小公子都活不成!隻要您還活著,他們對於小公子是不敢怎麼樣的!”呂不韋也隻能違心打著包票,他哪裡知道要是嬴異人逃了之後,趙王會不會對趙姬和這嬰兒泄憤,但是大丈夫何患無妻,隻要能回到秦國,要多少姬妾和孩子就有多少,何必在這個時候作小兒姿態!
嬴異人的手臂被呂不韋抓得生疼,恍然如夢初醒。他靜靜地看著懷裡的嬰兒,看著他對著自己笑得開懷,"呂公,你又何必哐我,我一走,他們還能活嗎?"
"公子!"呂不韋的聲音已經嘶啞,"現在隻能您一個人走!夫人和小公子留在趙國反而更安全,趙王不會為難他們的。"要是再帶上兩人,那就是累贅,怕是還沒從城門口逃出去,哭聲就會引來趙人的注意。
忽然,府外一陣陣喧嘩,呂不韋甚至甚至能聽到趙兵的呼喝聲。他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但他知道現在不能慌。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公子,您想想,若是您死在這裡,大秦的江山怎麼辦?小公子將來怎麼辦?"
嬴異人的手臂不由得加緊,讓懷中的嬰兒都感受到的不安,蹙著眉要哭不哭的樣子。他的目光在呂不韋和懷中的嬰兒之間來回遊移。終於,他顫抖著手將嬰兒交給一旁的侍女,讓她帶回內室。
呂不韋看著嬴異人已經下定決心了,終於鬆了一口氣,箭在弦上了,他也不敢再說話了,就怕一說,嬴異人又反悔了。
"趙姬......"嬴異人轉身看向內室,“照顧好政兒,我會回來接你們的!”說完就準備跟著呂不韋逃了。
就在這時,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趙姬披散著頭發,踉踉蹌蹌地衝了出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卻閃著決絕的光。
"夫君......"她撲到嬴異人懷裡,"帶我一起走......"趙姬死死抓住嬴異人的衣襟,淚水奪眶而出。嬴異人看著趙姬慘白的臉色,緩慢地搖搖頭,然後猛地推開她,轉身大步朝後門走去。
呂不韋快步跟上,他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越到這個時候他越是緊張,希望兩人能夠順利逃脫。後門外,牛車已經備好。嬴異人已經換成了馬夫的服飾,他一跨坐上牛車,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趙姬抱著孩子追了出來。
"駕!"一旁的呂不韋狠狠抽了一鞭,牛兒吃痛,衝了出去。嬴異人一直保持著和趙姬對望的姿勢,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卻始終沒有停下把趙姬和孩子帶上。
……
春雷乍響,水淼忽然驚醒,她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這個蝴蝶扇動下翅膀把祖龍給扇沒了,就算是她都嚇得清醒了過來。宮娥聽到動靜,掌燈上前,“老師,可是難受?”說著放下燈,就在水淼的腿上慢慢按摩起來。
這宮娥也是最早跟著水淼學習的人之一,不過不同於其他人進了學院教書育人,她一直跟著水淼,算是水淼的私人醫生了。現在水淼這樣的情況,沒有生褥瘡,四肢沒有萎縮都是她的功勞。
“義芍,不用擔心,相比於剛開始的時候已經好很多了。”最開始的時候,簡直就是酷刑,水淼想睡都睡不著,現在疼痛減輕了,也習慣了,晚上也是能夠睡個好覺了。
“秦國的軍隊已經到邯鄲了吧?”水淼問道。
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那麼嚴苛規矩,鹹陽宮裡隻要不是嬴稷關起門來說的話,那麼今天提的,明天鹹陽宮牆外的那流浪狗都知道了。
“是,昨兒將軍就傳信國君,已經兵臨邯鄲城下了。”義芍回話道,“怕是用不了多久,趙國就不複存在了。”
水淼搖搖頭,要是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始皇帝也不用這麼多年統一六國,而且現在這個情況,還是嬰兒的他現在會是什麼處境呢?水淼想起自己剛剛的那個夢,不由得一陣心悸,開口對義芍說道,“你去找魏茁,跟他說,我想要一個人……”原則上水淼不應該再插手了,特彆是重大人物之間的事情,牽一發動全身,曆史怕是會改的麵目全非,但是現在原則本身就生死難料了,水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嬴稷聽到的時候還有點轉不過彎來,再一次問魏茁,“要誰?”
“太子之孫公子政,說是身陷趙國……”魏茁也就知道這些。
還是嬴稷自己腦子裡梳理了下,知道這應該是在趙國當質子的嬴異人生的兒子,太子之孫……倏然,嬴稷猛然站起,桌案都被推翻了,魏茁被這變故嚇了一跳,一抬頭,就隻見國君神色在燭光下明暗不明,喃喃自語,“是他嗎?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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