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星期一早上八點二十五分，吳曉龍看著水淼進了辦公室，隨口問了一句，廢話程度就如同剛看到同事從食堂出來，在走廊碰上了問了一句“吃了嗎”一樣。
“嗯，結束了。”水淼一坐下來，就打開電腦，準備繼續研究中斷的那個滅門案。
吳曉龍還想問問考得怎麼樣的，但是轉頭一想，問不問都沒有什麼意義了，最後落筆的時候，成績就已經定了，無非就是考試的本人知道的晚了一點，旁人的關心隻是徒增困擾而已。
抬頭看到水淼已經打開了滅門積案的檔案，不由得好奇“還在看這個了？”
“嗯，一直有一點捕捉不到的思緒，想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可能。”水淼也沒有說滿，畢竟這不算最開始的調查，二十年間重啟過兩次，可以說能夠想到的可能都想到了。
“那成，你好好看看，這段時間也沒有什麼活，嘿，說不準你們腦子靈活，還真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線索。”
水淼在這邊實習已經進入倒計時了，等到回到學校的時候，要再想看著卷宗就不可能了，因此她也有點急迫，想著儘快把之前在自己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想法給找出來。
中午的時候，水淼吃了飯就立馬回辦公室了，又一屁股坐下，對著電腦一動不動。
吳曉龍拿著手機還有充電線就要去他自己整理出來的休息室對付一下，辦公室讓給了水淼休息，不過看水淼這樣子，就不像是要休息的樣子，“不休息下嗎？真要一天坐下來腰酸背痛的。”
“沒事，我熬得住。”水淼一心二用，頭也沒回就跟吳曉龍回了一句。
吳曉龍看著進入狀態的水淼，仿佛看到最開始進入這個行業的自己，也是這麼一腔熱血，恨不得過自己手的案子都能真相大白。不過現在……雖然自己已經躺平了，但是看到新的年輕人這麼一往無前，心裡還是羨慕加欽佩，不會說什麼風涼話的。
“小冰箱裡有茶葉，自己泡一杯吧，提提神也好的。”
等到吳曉龍走出去輕輕帶上門了，水淼才將目光從電腦上移開，轉到吳曉龍自己帶的單門小冰箱上。
她知道吳曉龍喝不慣咖啡，但是需要加班提神的時候就會喝鐵觀音，而綠茶、烏龍茶這樣的茶葉是需要冰箱冷藏，因此，吳曉龍特地買了個小冰箱放在辦公室就是為了有地方能夠放茶葉還有需要冷藏的東西。
水淼沒有起身，而是重新把卷宗翻到了最開始的照片。現場勘查的時候，照的照片不少，隻要有關於受害者或者凶手接觸過的都拍了照片，自然包括沙發長幾上的茶杯，還有開口的茶罐。
茶罐這張照片拍攝的時候隻是為了說明茶葉是從這裡拿的，而這張照片上不僅僅隻有一個茶罐，大大小小的紫砂罐、陶罐並不少。
陳興飛是生意場上的人，會喝酒，也會喝茶，而且看得出來，他還是愛茶的，鐘情普洱茶，那些陶罐裡麵都是普洱，還有櫃子裡沒有拆分的也陳列了不少。
而這樣一個人，泡茶的時候會這麼粗魯地抓起一撮直接放到茶杯裡泡嗎？一杯茶，半杯茶葉……這種更常見於鄉下老農泡野茶，往開水壺裡抓一把，然後灌滿了水直接燒水，水開了之後就放那，一喝就是半天。
水淼在自己筆記本上寫上“茶”，並打了一個問號，她覺得有些習慣久了，很難改變的，就好像陳興飛再附庸風雅，泡茶也不會這樣泡，牛嚼牡丹一樣。
離下午上班還有一分鐘，吳曉龍惺忪著雙眼走進了辦公室，看到的就是水淼靠著椅背，雙手手肘靠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兩大拇指無意識地相互點擊。
“呦，福爾摩斯，勘查地怎麼樣了，有線索嗎？”吳曉龍開玩笑道。
“有點疑惑……吳哥，你也參與過這個案子，你來幫我合計合計。”
吳曉龍聽這麼一說，直接把自己的椅子拉到水淼邊上，“說說，什麼情況！”
“目前，根據現場勘察到的情況，那就是這兩名凶手分工有序，一個解決樓上的，一個解決樓下的……但是你不覺得這樣的分工不科學嗎？他們是怎麼能夠確定，一個人確保完成任務呢？明明有兩個人，為什麼不一起乾，將風險降低到最小。”
“這之前專家組也提出來過，相較於之前多人謀殺的案件，這過於特殊了，但是也有可能，右利手解決完陳興飛之後，他要在一樓進行把風……唉，時間過得太久遠了，誰都不敢確保自己提的猜測是和凶手靠攏的，畢竟都滅口了，正常人的思維怎麼可能和他們共頻呢。”
聽到吳曉龍後麵的話，水淼手指間的小動作停了一下，接著又相互摩挲起來，兩拇指間的碰觸，指紋與指紋之間的摩擦仿佛帶起了一點點電流，刺激水淼的腦子飛快運轉。
“但是，再怎麼神經病，他們的目的是明確的，那就是求財，那麼問題來了，等到左利手解決完其他三人，要拆除保險箱的時候，右利手真的能忍得住不上樓看著嗎？！吳哥，你設身處地想想，那個時候的八十來萬，你知道你的同夥在樓上裝錢了，你在樓下真的忍得住不上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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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龍一拍大腿，“彆說二十年前了，就現在，想到彆人在上麵裝錢，我也忍不住啊！！這不是一般的信任是做不到的！所以那個時候專家組就是推測這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水淼搖搖頭，“再非比尋常的感情，到這個考驗人心的時候未必經受得住。再說……”水淼把幾張現場照片打開，“我一直疑惑，一樓除了這三個茶杯能證明三人之外，其他的痕跡根本沒辦法佐證兩個凶手在同個現場。一樓隻能找到右利手的行凶，二樓隻有左利手的行為痕跡。他們兩個沒有同個時間段的空間折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