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布滿鐵鏽的大門被一把大鎖扣住了。他們這一群人靠近,屋內傳來了狗叫聲以及人的吼叫聲。
“大喊大叫的那個就是陳聰了,他一直被鎖在家裡,他媽媽行蹤不太固定的,這個時候可能下田或者出去收廢品了。”小民警解釋道,也是他前期工作沒有做到位,這個時候一行人都被晾在門口了。
破門而入他們是做不出來的。好在有湊熱鬨的人走過來了,“這是乾嘛了,小趙啊,你叫人要來抓走陳聰嗎?”
“不是,我們就是來調查點情況。”轄區小民警回了一聲,對著身後眾人解釋道“陳聰雖然被關在家裡了,但是很能搞事的。大晚上精力充沛,喊個不停,村裡都彆想睡了。有時候他沒關在房間裡,就在房子裡,他都要搞事,會跑上陽台朝外麵經過的人扔東西。”
水淼往上一看,隔著前麵的院子大概有五六米,但是走到屋側,沒有院子了,就隻有牆壁,可以說從陽台上對下來就是馬路了。
來湊熱鬨的一聽不是來抓陳聰的,頓時帶了失望,但是也不走,就在警察麵前大吐苦水。
“真不是我們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的,實在是陳聰這人真是神經病啊,大晚上吵的大家都不睡覺,大家忍忍就算了。但是這路是大家都要走的,你突然從樓上扔個磚頭,砸死人了算誰的?!”
“唉,他媽也是可憐,有時候還要被他打。要我說,還不如把他關到精神病院去,他媽才五十來歲,還能多活二十來年,要是領養一個,好好養著,後半輩子也有依靠了。”
“老陳前兩年不是走了嗎?!他倒好,兩眼一閉,雙腿一蹬,不用吃苦頭了,就留下翠芬泡在這苦水裡。”
“可拉倒吧,你們覺得她可憐,她還覺得你們沒良心呢?!我上次就是勸她把陳聰送走算了,她罵了我一頓,那天我過路的時候,陳聰就在陽台朝我扔垃圾,你說這不是他媽教唆的他會專等著我!”
“還彆說,警察同誌,你們來了索性查查老陳死亡的事,你說前幾天還好好的人,突然不小心從樓梯掉下來死了,我懷疑是陳聰推的,那人就是狼心狗肺的。”
正說著呢,不遠處一個裹著布巾的婦女氣勢洶洶地提著一把鋤頭趕過來了。
“哎呦,翠芬來了!!”一時間,幾個人頓時心虛地跑了。
“一個個都要我們母子死啊,我家孩子要是被抓走了,我點了你們家……”一路追著一路罵,那鋤頭在空中劃過去都能發出破風聲。
他們一大群警察站著呢,總不能讓他們矛盾激化了,該攔的攔。幾個小年輕處理這種家長裡短也有經驗了,不一會兒,該回家的回家的,王翠芬也被帶回來了。
倒是麵對這麼多警察,王翠芬倒沒有舍得一身剮的潑辣勁,隻是屁股坐在地上,雙手往大腿上一拍“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你們要帶著我兒子,把我殺了吧,我死了,什麼都看不到管不到了,到時候你們要殺要剮的都隨你們了!!”
一口一個殺,剁的,聽在水淼耳朵裡,明顯觸動那根神經了,她偏頭,從人群後側冒出來,看著前麵自顧自怨天怨地的婦女,她聽這樣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刁鑽的,往下三路攻擊的是常見,但是這樣動不動殺了剁了的還真少見。
“陳聰是做了什麼事了,警察帶走他就是要殺要剮的?”水淼一句話就讓這女人安靜了。
“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們不帶走人最好的,我都已經把兒子鎖在屋裡了,還要我怎麼樣啊?”
“這有投訴報警的,我們總不能受之不理吧,你開開門,我們呢,也就談個話,這樣大家都有個交代,您說是不是。”他們自然不會跟王翠芬說調查殺人犯的,剛好借著村裡人投訴舉報的由頭,就說是處理鄰裡糾紛,好說歹說讓陳聰他媽開了門,進入了院子裡。
陳聰還有他媽自然有刑警他們接手安撫住情緒,水淼和周斌的任務就是勘察現場了。
不過前麵的院子裡都是廢品,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廢紙堆,幾乎沒有給人下腳的地方了,更不用說他們勘察了。
水淼抬頭,二樓的窗戶邊,陳聰就打開窗戶,站在窗邊,雙手扯著防盜窗搖動,稀裡嘩啦的聲音,再配上他的嚎叫,彆說,這噪音攻擊還是非常有效的,水淼跟董隊說話都要提幾度,“我上陽台看看!”
王翠芬一臉緊張地看過來。董博雲趕緊散發了一個笑容,以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特有的可靠老實的語氣說道“沒事,就是去陽台看看,如果有什麼磚頭什麼的清理一下,到時候不要再砸到人了。”
“我派人跟你一起去,小心點!”點了兩個人,跟著水淼一路走上去了。
陽台上也很淩亂,不過相對院子來說已經好很多了,水淼重點是檢測有無血跡,原本以為會很困難,畢竟整個案子到現在,並沒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都是一些推測。
但是等到做好準備,噴灑試劑之後,從陽台門開始到整個陽台上,再到欄杆上,一道道拖拽留下的血痕清晰可見。都不用水淼說,陪同的刑警也看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即用對講機和董博雲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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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算是把一團亂麻的結都理清楚了,隻要把線頭抽出來,這團亂麻自然而然就能理整齊了。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最硬的證據,將這個案子直接釘死。
水淼把陽台上的血跡、微量物證給收集完畢,接著就是從陽台門開始,往樓梯一點點噴灑,拖拽的痕跡慢慢向下延伸到了二樓,經過陳聰的房間是,有痕跡從他屋裡出來,但是最主要的還是往下,直到後院的鐵皮棚。
所有人都已經跟著水淼來到了後院,鐵皮棚被鎖著的,陳聰還被關在房間裡,派人守著,他媽更是直接被控製住了。這個時候都發現這些痕跡了,對陳聰一家自然不用這麼禮貌了,董博雲上前,直接把鎖頭給敲下來了。
鐵皮棚一打開,第一吸引人的就是中間那一張落滿灰塵的木台,看樣子這木台是自己拚湊的,整個桌麵就是大圓木中間劈開的橫截麵,兩端都是不整齊的,應該是哪裡收來的廢品,廢物利用了,沒有刷漆過,但現在都已經被血液浸成褐色了。
水淼重新穿戴三套,然後和周斌再有拍照的技術人員三個人走進鐵皮棚,第一站就是走到了這木台旁邊,走近了才能看清楚這上麵布滿了各種刀鑿斧砍的痕跡。
周斌彎下腰,從被砍的裂縫裡夾出一片肌肉組織,也就是比乾燥後撕下來的嘴皮子麵積大點,厚薄類似於蘭州拉麵的牛肉風乾之後的樣子,薄如蟬翼,紋理分明。
“這比我做的切片都還要標準啊!”周斌說了一個地獄冷笑話,將其放入標本袋裡,而這樣的在這木台上至少還有上百處。
單單這個木台上的就夠忙活了,更不用說鐵皮棚經過衝刷但是還是殘留下來的血液,還有掛著的油鋸斧頭之類。指紋,足跡,dna的收集就足夠水淼他們兩人忙個三天三夜了。一招手,就是跟領導申請要援軍。
水淼從邊上掛著的那些工具中拿起一把尖端帶著點缺口的斧頭,它的斧柄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不出意外,水淼還從它連接處夾出風乾之後的人體組織。
她將斧頭拿在手上,指著木台前麵的兩個淺坑,照著這個樣子做好姿勢“凶手應該就是這樣站在木台前麵,進行的切割,這把斧頭應該就是凶器了。他有油鋸,但是用的很少。他在肆意揮灑自己的精力,不怕辛苦,殺人分屍能夠給他提供無與倫比的快樂。”
“真他麼變態!!”周斌罵了一句。
這個鐵皮棚妥妥就是人間煉獄啊,閉上眼,水淼都能想象到當初一個個受害者被綁在木台上分屍的慘樣。無法發出慘叫的嗚嗚聲,血液狂飆到棚頂,陳聰一臉的享受……
水淼將手上的斧頭放回原位,走到最裡麵邊角處的冰櫃,一打開,擠滿的布滿冰霜的人頭。甚至最上方的人頭還是睜眼朝上的狀態,剛好和水淼來了個四目相對。
“來,拍這個。”水淼伸轉頭看向門口等待的眾人“找到死者頭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