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了?情況怎麼樣?”蔣誌培搭在會議桌上的左手瞬間收緊,會議室裡繚繞的煙霧仿佛瞬間凝固,所有目光都透過煙霧聚焦在蔣誌培身上。
林川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激動和凝重。“五分鐘前醒過來一次,人非常虛弱。醫生檢查了,她意識是清醒的,但……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林川不等蔣誌培詢問,快速彙報,“醫生說這是重度腦震蕩和創傷後應激障礙導致的逆行性遺忘。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對發生的事情一片空白,目前病情還不穩定,醫生也不建議我們進行現場詢問。”
“什麼都不記得了?”蔣誌培拾取了最重要的信息,這麼巧?!但是醫生的判斷也讓他半信半疑。蔣誌培眉頭擰成了疙瘩,這要是真的失憶了,這無疑增加了調查的難度。蔣誌培鬆開左手,手指下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保護好她!我馬上帶人過來。在她開口前,確保絕對隔離!”
“明白!雲峰在我旁邊,病房外我們倆守著,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林川保證道。
掛了電話,蔣誌培掃視了一圈會議室裡屏息凝神的同事,最後將目光對準了上方坐著的熊孟平,他的頂頭上司,也是這次“捕鴿行動”的總負責人。“熊局,目標醒了,但失憶了,真實情況還有待確定。我準備帶人過去探個究竟。”
“嗯,你們小隊負責攻克目標,其他人,繼續攻堅那個記賬本和u盤!隨時互通消息,‘水仙’是突破口,必須儘快搞清楚它代表什麼,和水淼到底什麼關係!”
“是!”眾人應聲,氣氛更加緊繃。
水淼在這段時間,反反複複醒來好幾次,每次就一兩分鐘時間,而現在,水淼睜開眼睛,這次是真的清醒過來了。
她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聽著邊上醫療儀器的聲音,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來的,為什麼會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了嗎?自己被車撞了?努力抬起手,看看自己的右手,看得出來自己還很年輕,這手也不像是乾苦力的,可能還是個學生……
病房外,林川和李雲峰如同兩尊門神,眼神銳利地掃視著走廊兩端。這時蔣誌培帶著老刑警章斌和記錄員周采柔快步走來。
“蔣隊。”林川和李雲峰看到主心骨來了,也鬆了一口氣。
蔣元培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冷不丁和水淼來了個對視,人已經醒來了。“你們兩個在外麵守著。”說著直接推開了病房門。
水淼平靜地看著進來的三個警察,哪怕他們三人穿著便服,但是水淼剛剛和第一個人對視的時候就覺得這人不是一般的人,這會兒看著他們三個進來的姿勢,看她的眼神,她下意識就斷定了這三人是警察,特彆是為首的那個中年人,殺氣重,不是一般的民警。
“彆怕。”蔣誌培放緩了聲音,走到床邊,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我們是警察。我姓蔣,你感覺怎麼樣?”
蔣元培說話的時候就直盯著水淼的臉,他原本還想著透過水淼微表情找找破綻,沒想到這人沒有害怕,聽到他們是警察的時候明顯整個人放鬆了下來,這是對他們信賴的表現,人下意識的表現是騙不了人的,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還好。”水淼的聲音嘶啞乾澀,帶著濃重的疑惑,“我就是想不起來我是誰?還有為什麼在這裡了,我是出車禍了嗎?有家人嗎?”她的眼神充滿了迷茫,不似作偽。
蔣誌培坐到邊上的椅子上,仍然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你叫水淼。這裡是醫院。你受了很重的傷,還記得是怎麼受傷的嗎?或者,記得一個叫張強的人嗎?”
“水淼…張強…”水淼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名字,她對水淼這個名字接受良好,聽到蔣警官說這是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她直覺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張強……水淼眉頭痛苦地皺起,似乎在努力挖掘腦海深處,“沒印象…不知道…頭疼…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被單,指節泛白,身體因為用勁想要深挖記憶而微微發抖。
“那‘水仙’呢?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章斌的聲音略顯生硬,帶著審視的意味,向前逼近了一步。他的壓迫感讓水淼更加緊張。
“‘水仙’?”水淼茫然地搖搖頭,“沒印象,是我的姐妹嗎?”
“你再好好想想。”章斌再上前一步,整個人已經接觸到病床了。
“我真不知道,我的頭好痛啊啊!!”水淼痛到額頭上都是冷汗,整張臉煞白,一時間,呼吸都斷斷續續,不像剛才那樣。
“老章!”蔣誌培低喝一聲,製止了還想追問的老刑警。周采柔趕緊上前安撫,按響了呼叫鈴。醫生和護士迅速趕來,將三個人擠到一邊,水淼借著檢查的功夫,重新昏睡過去。
“蔣隊長,她現在的情況非常不穩定,任何強烈的刺激都可能加重她的精神創傷,甚至導致永久性損傷。”醫生將三個人請出病房,嚴肅地說,“這幾天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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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誌培麵色凝重地點點頭,欲速則不達,再說現在也沒有什麼充分的證據證明水淼和這起案子有關,他們不能做過頭。
病房重新恢複平靜,病床上的水淼微微睜開眼眸,接著重新閉上眼睛,不過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梳理脈絡了,說實話,她對自己的身份也存疑了。
通常來說,哪怕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碰上警察也是會心慌一下,想想自己以前是不是犯過什麼事情,她沒有,不僅沒有,甚至對於剛剛怎麼跟警方回話,要什麼樣的態度,什麼樣的語氣都是裝的,因為她知道正常人是不可能這樣情況下還麵不改色的。隻不過自己到底是誰呢?
深夜,醫院走廊寂靜無聲,隻有護士站偶爾傳來的輕微響動。林川靠在病房門外的牆上,強打精神。李雲峰剛去樓下買咖啡,此刻隻有他一人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