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在福恩福利院安頓了下來。陳麗芳還當她真的是潛逃人員,還想著說讓水淼趁現在警察還沒有追查到這裡,趕緊上她家躲躲。“陳姨,騙你的,我那是正當防衛,真要是被通緝了,也上不了動車了。”
“你這妮子皮癢了,還拿我尋開心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雖然嘴上不饒人,但陳麗芳行動上卻處處透著關心,天天給她開小灶補補身體。福利院熟悉的環境和相對封閉的空間,讓水淼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了一些。
然而,平靜之下暗流湧動。水淼知道自己就好像一隻自投羅網的蛾子,一旦進入墨感市,就好像跌入蛛網中,一點一絲的動靜都被蜘蛛感知到了,現在就看獵手什麼時候來捕獲自己這個獵物了。
林川和李雲峰也低調地在福利院附近租了地方,繼續著監視任務。不過連續幾天,就隻見到福利院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的,沒有見水淼的身影。“川哥,這一直沒有動靜也不是一回事啊,要不要上去打探打探。”李雲峰在閣樓吃著泡麵,問道。
“再看看,這地方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貿然上去,小心打草驚蛇。”林川說道,“再等兩天,要是再不見人出來,我們去查探查探。”林川透過閣樓的窗戶,看著門衛室的老大爺拎著個保溫盒從門衛室出來,慢悠悠走進院子。
水淼剛幫食堂阿姨收拾完碗筷,正準備回自己宿舍,在通往宿舍樓的走廊上就被周育根叫住了。
“水淼啊,等一下。”周育根手裡拿著個保溫飯盒,臉上帶著慣常的、略顯憨厚的笑容,“陳院長說你出車禍了,傷到頭了,這是我自己養的鴿子,給你燉了個鴿湯,多喝點,補補氣血。”
“謝謝周叔。”水淼接過飯盒,道了謝,“我待會把保溫盒洗乾淨了送過來。”
“哎。我就跟著走幾步路,省得你走來走去的。”周育根快走兩步跟上。
一進房間,水淼找一個碗倒鴿子湯的,冷不丁聽後方的周育根說道:“回來這麼多天了,怎麼不回家看看?”
水淼手下的動作一頓,她知道自己除了福利院,根本沒有什麼家,如果說非要有什麼牽扯的話,那就是那個暗網上的神秘組織了,也許是知道她回來了,所以這些天都沒有發什麼消息,現在突然聽到周育根這麼說,水淼電光火石之間,就將這兩者聯係起來了,她覺得周育根應該就是這個組織中的一員。
水淼再轉過頭的時候,神情已經不似剛才那麼天真,像是換上了一個麵具,她冷冷地盯著周育根的臉,透過他的表情,穿著,行為處事判斷他應該不是自己的上峰,很有可能隻是這個神秘組織派在她身邊的眼線,監視她,但是又聽從她。
在水淼的注視下,周育根挪開了視線,整個身體都微微往後仰,水淼心裡就有數了,他們之間,至少在做事上,她才是主導者。頓時,語氣就變了,漫不經心又咄咄逼人:“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吧。”
周育根訕訕一笑:“沒有,這不是你回來了,不回家,也沒有吩咐我做什麼,我心裡有點沒底。”
“南邊那邊出了意外,我假借失憶才回來的,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我要做的就是將這出戲好好唱下去,沒有ng的機會。現在回家隻會暴露,怎麼,沒了我,大家還做不了事了?!……行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也彆畫蛇添足,壞了我的事。”水淼說完,直接把保溫盒往周育根方向一扔,扔進他懷裡,“趕緊走吧。幫我盯緊外麵,有情況隨時和我說。”
“哎,你心裡有成算就行。”周育根接了保溫盒,轉身離開。
水淼站在門口,看著這老頭走回自己的門衛室,然後關上門,背靠著門板,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次,她賭對了,周育根的表現和她預想的一樣,他就是那個組織在福利院的“眼睛”。此時此刻,她糊弄過關了,但危機並未解除,這隻是暫時的平靜。暗網隻能單線聯係,對方不給她發鏈接,她隻能等待,一遍遍模擬要怎麼在他麵前蒙混過關。
還有,她身上的謎團不止這一個,她必須儘快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以及那隻舊手機裡到底藏著什麼!
夜深人靜,福利院徹底沉寂下來。確認窗外沒有異常後,水淼從行李箱最底層的夾層裡,取出了那隻老舊的手機。她拉上窗簾,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台燈。手機電量已經充滿。
一打開手機,最先的是屏保照片,是當時福恩福利院重新修繕之後的門頭照,再手指一點,看著屏幕上“輸入密碼”的提示,水淼深吸一口氣,之前她已經輸入自己的生日,錯誤,也問到了自己母親的忌日,輸入的時候還是錯誤,然後就福恩福利院重新修繕的時間,還是錯誤。她沒有再嘗試生日之類的常規密碼,而是重新打開手機屏幕,看著屏保的照片,努力放空自己,讓手指懸停在屏幕上。
這張照片有什麼特殊含義呢,但是水淼認為自己把這麼一張照片作為這手機的屏保絕對經過深思熟慮的,但是現在她一時間也不知道緣由。屏幕熄滅,水淼重新打開,又熄滅,又打開……這麼機械操作,把自己給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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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水淼忽然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她剛剛想到了一個可能,拿出手機查到福利院的經緯度坐標,東經北緯一共九個數字,而其中有三個數字是0,水淼重新打開輸入密碼的頁麵,現在她輸任何一次密碼都需要小心謹慎了,到底要不要再試試呢?
這麼一想,一直到了破曉,窗簾上方的縫隙透入青光,再猶豫下去,天都要亮了。水淼再次打開手機,慢慢輸入這六個數字,輸完之後,也就是屏幕閃爍了一下,密碼錯誤的提示沒有出現。
解鎖了!
水淼的心臟狂跳起來。手機界麵極其簡潔,隻有一個通訊錄,一個加密的備忘錄應用,以及一個極其隱蔽、圖標偽裝成“萬年曆”的特殊程序。
她首先點開通訊錄。裡麵隻有一個名稱,葛叔叔,但是在水淼看來這應該是一個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