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臉色一沉，才三個？她這個籃子裡可有30個呢。
“三個啊？姑娘，這水果真的很好吃，是從米國進口的呢。”
老太太常年接觸外地遊客，雖然帶些口音，但普通話說的還是能聽懂。
蘇覺曉怕曉燕不好意思拒絕，便開口道：
“奶奶，我們隻買三個，先嘗一嘗。”
“那……那好吧……”
老太太心裡氣，但看出另一個漂亮女孩不好惹，隻能拿袋子，裝了三個蘋果遞了過去。
“姑娘，三個一共三十塊。”
“什麼？三十塊？”
盧曉燕被這個價格驚到了，一斤國光蘋果也就一塊多，這個進口蘋果竟然要十塊錢一個。
老太太聽見盧曉燕的驚呼，更是不滿，
“姑娘，這水果進口的，已經算你便宜了，彆人我都不賣這個價。”
三十塊，對盧曉燕來說不算什麼，她還是從包裡掏了一百塊遞了過去。
老太太耷拉著臉，把一百塊放進口袋，又拿出個零錢包，開始數錢，
“十塊，二十，給你。”
“二十塊？不應該是七十塊嗎？”
盧曉燕看著自己手裡的錢，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
“我不是給你五十了嗎？”
老太太睜著眼說瞎話，當然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來這邊的內地人，都想買點進口水果帶回去，隻要掏了錢，買了她的水果，就一定少找錢。
蘇覺曉看出來了，這是老太太的慣用伎倆。
曉燕沒吃過進口蘋果，買幾個嘗嘗，貴點也無所謂，但現在老太太明著把他們倆當傻子耍。
“奶奶，你錢是不是沒找完呢？”
“我……我怎麼沒找完？我都給你們了，你們還找我要？你們……你們就想騙我老太太的錢。”
老太太打死都不承認，還反咬了蘇覺曉兩人一口。
有時候人最怕的就是沒有對手，蘇覺曉今天終於找到了。
曉燕已經氣得捏著拳頭，想要打架了。
“曉燕，彆衝動。”蘇覺曉攔住。
老太太最不怕的就是這個，她家裡三個兒子。
再說她這個歲數的人，隻要往地上一躺，就算報警也沒用。
“哎呀呀呀，你騙我老太太錢不說，還要打人？”
說罷，老太太便往地上一坐。
隻是坐的地方不對，正好地上有一灘水，老太太又挪了一下屁股，接著哭嚎。
“哎呦呦，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我賣點水果容易嗎？”
店鋪是敞著門的，老太太的哭嚎聲很快引來了一群圍觀的人。
附近幾個飯店的老板也是本地人，認識這個老太太，在一旁跟著幫腔。
“趙阿婆，怎麼了？”
老太太一看有熟人過來，哭的更厲害，
“哎呦，我賣水果，這兩個小丫頭非說我找錢找少了。他們就是想坑我一個老太婆的錢。”
蘇覺曉很是無語，這個老太婆想錢是想瘋了，坑錢都坑她頭上了。
“奶奶，做人要講良心，誰坑誰的錢，心裡有數。坑人錢的雷公會劈人的。”
老太太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這小丫頭是在詛咒自己，嗬斥道：
“你亂講什麼？什麼雷公電母的！”
“奶奶，您怕什麼？我是說坑人的會死很慘，你不沒坑人嗎？！”
蘇覺曉似笑非笑，坐在椅子上看著老太太。
“我……我……我當然沒坑人，你們兩個想騙我老太婆的錢……”
老太太像是想起來什麼，接著拍大腿哭嚎。
“都來看看啊，這個天殺的……我都多大歲數了，兩個小年輕想坑我錢！五十塊啊！”
周圍人見狀，開始指責起來蘇覺曉和盧曉燕。
“哎呦，兩個年輕人有手有腳的，還坑阿婆錢，嘖嘖嘖。”
“就是啊，你看他們兩個穿得這麼好，說不定也是騙錢騙來的。”
“五十塊呢，坑一個五十塊，十個就是五百塊，這賺錢速度多快。”
“我怎麼不信阿婆能騙他們錢，阿婆都多大歲數了？”
眾人的議論聲充分說明了，什麼叫“看熱鬨不嫌事大”，以及“誰弱誰有理”。
蘇覺曉沒理會這些閒言碎語，突然站起來，衝著還在後廚忙活的老板喊道：
“老板，結賬。”
當老板的都有一個特點，特彆是小飯店的老板，對其他聲音不敏感，但隻要聽到“結賬”兩個字，馬上跑過來。
“哎，來了。”
老板從後廚跑過來時，看見蹲在地上的老太太，一下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半蹲著，在老太太耳邊小聲說道：
“阿婆，您在這裡耽誤我做生意啊。”
“阿亮，我乾什麼你少管！”老太太也小聲警告道。
老板在這條街上開了兩三年飯店了，隔三差五就能看見阿婆騙外地人。
不是強買強賣，就是缺斤少兩，再不就像今天這樣，不找人錢。
有時候他也想管，但老太太家的三個兒子就住在附近。
這三個兒子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嚴打的時候進去了一個，還有兩個成天在街頭混。
全家都靠老太太“賣水果”賺的錢生活。
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飯店老板想到這裡縮了縮脖子，站了起來。
“買單啊？一共25塊5。”
蘇覺曉直接掏錢結賬，帶著盧曉燕轉身出去了。
老太太見人走了，一副勝利的表情，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笑得特彆燦爛，臉上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
剛才可是白白賺了50塊，而且那幾個蘋果也不值30塊，最多10塊。
一會兒再去中英街那邊坑幾個傻子，把剩下的蘋果賣出去，一天賺個兩百塊不成問題。
老太太高興，掀開布，拿出個蘋果，塞在了飯店老板的手裡。
“阿亮，拿著吃吧。”
阿亮哪裡敢要，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他要是拿了蘋果，怕是自己這家店都能被老太婆搶去。
盧曉燕出了店，一臉不解，
“小蘇老板，咱們就這麼算了？”
五十塊不多，但憋屈。
蘇覺曉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曉燕，你是不是吃虧了？”
盧曉燕使勁點了點頭，要不是看對方歲數大，她早動手了。
“小蘇老板，你是不是想說吃虧是福？我懂，我奶奶就總這麼說。”
“傻瓜，什麼吃虧是福？吃了虧當然要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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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喜歡說“吃虧是福”，那是因為這個虧已經吃了，不得不咽到肚子裡。
這時候隻能說“吃虧是福”來安慰自己。
蘇覺曉不是吃虧的性格，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