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中,瑞氣千條,近日來秦軍大捷之喜,已傳遍四海。
丞相府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李由,李斯之子,同為禁中郎官,此刻正獨酌悶酒,心中萬般憋屈與憤懣,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哼,秦池那廝,不過一介黔首,憑什麼如今名利雙收,更敢與公主眉來眼去?!”李由咬牙切齒,眼中滿是嫉妒之火。
他想起自己多年來在禁中兢兢業業,卻始終未能得到陛下的青睞,心中更是不平。
“若是換我上前線,一樣能立大功!陛下太偏心!!!”
他越想越氣,單手握拳,猛地將酒壺砸了出去。
壺中殘酒濺出,猶如他心中之恨,難以收拾。
就在這時,李斯走了進來,正見那酒壺砸在腳旁,滴滴酒痕,猶如點點淚痕!
李斯臉色一沉,嗬斥道“你這沒用的東西,在這裡憋屈又有何用?一點氣概都沒有!”
他的話語嚴厲,卻透露出對兒子的失望!
李由聞言,驀地昂首,雙眸赤紅如血,直視其父“阿父!昔時陛下曾有意將公主下嫁吾李家,緣何今日竟自食其言?”
其聲顫顫,儘顯不甘與疑惑之情。
鹹陽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陛下曾有意將公主許配給丞相府嫡子,即李由也。
畢竟,李斯作為陛下近臣,自陛下即位以來,一路輔佐,共渡風雨!
成蟜之亂、嫪毐之亂、呂不韋之事……樁樁件件,李斯皆鼎力相助,陛下亦感念其多年輔佐之情,故有意將公主下嫁李家,以結秦晉之好。
然則,時至今日,此消息仍隻是謠言而已。
秦廷之上,從未有過明確文書下詔賜婚。
陛下之口,亦從未親口應允此事。
李由心中之疑惑與不甘,如潮水般翻湧而出,難以抑製。
李斯見狀,心中一歎。
他深知兒子對公主之情意深重,亦知其對功名之渴望。
然而,帝王之心深如海,非他所能揣測。
他隻能輕撫兒子之肩,緩聲道“由兒,陛下之意難以揣測,你需振作精神,勿要被此所困。”
李由聞言,默然無語,隻是雙眸中仍難掩失望與不甘之色。
他緊抿雙唇,心中暗自發誓,定要建功立業,讓陛下刮目相看,屆時再求娶公主,亦非難事!
李斯歎了口氣,他知道兒子的心事,但更知道宮廷中的深淺“由兒,你可知,陛下從未答應過下嫁公主給誰,那都是謠言。”
“隻不過,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看的,是你的表現,看你配不配得上公主!”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奈和現實。
“如今,那秦池比你更有勇謀,在前線立下如此眾多軍功,你呢?你看看你在乾什麼?!”李斯的語氣越發嚴厲,他希望這些話能夠激醒兒子。
李由頹喪地低下頭,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實話。
自己多年來,雖然在禁中執勤,卻始終未能有所建樹。
而秦池卻憑借軍功一路高升,如今更是與公主走得近,聽說他們還有信件往來……
他心中雖然不甘,卻也知道自己確實比不過秦池。
李斯見兒子如此模樣,心中也是不忍。
他走到李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爭去搶吧,我已向陛下請命,之後伐越,你跟隨屠雎大軍前往,陛下為表彰你多年執勤的勞績,特意給你升級到了左庶長一爵。”
李由聞言,大喜過望,他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光芒“多謝阿父親!”
他知道,這是自己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隻要能夠在伐越之戰中立下大功,就一定能夠壓過秦池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