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皇祖父是不是不想冊立孫兒為皇太孫了?”劉軒試探性的問道。
當然,這完全是劉軒自己看出來的。
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件事。
畢竟這件事邕晟帝也沒公開說呢。
隻是內部人知道罷了,當然也有宮人知道,可是誰會當著劉軒的麵兒說這話呢。
這個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而趙皇後聽劉軒這樣說,仿佛劉軒也是猜測,並沒有證實。
那就證明這邕晟帝還沒開口說明呢。
這也難怪,邕晟帝隻怕是自己也說不出口吧。
這能怪誰呢?
要怪就怪邕晟帝自己吧。
金口玉言,如何能朝令夕改,這根本就是自找難看,怪不得旁人。
“你怎麼知道的?看樣子不是陛下親口說的吧。”趙皇後說道。
“的確不是皇祖父說的,是孫兒自己猜到的。”劉軒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趙皇後還沒開口,劉軒卻繼續說道“孫兒回來也有幾日了,皇祖父對此事隻字不提,這本就不正常,而且宮裡的風言風語,孫兒到底也是聽到了一些。”劉軒的語氣十分凝重。
“哎,沒辦法,到底陛下才是一國之君,他若是不願意冊立你為皇太孫,誰也沒有辦法。”趙皇後何嘗會甘心呢,這太子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她也沒讓向貴妃和趙王償命,不就是因為當初邕晟帝的承諾嗎?
可現在邕晟帝竟然出爾反爾,偏生她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咽下這口氣。
“這也未必,孫兒今日已經對皇祖父請旨要去皇陵給父王和母妃守孝一年。”劉軒一字一句的說道。
趙皇後聽了這話,也是大吃一驚,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劉軒“軒兒,你這是何意,你這要是離開盛京嗎?這可不行啊,你這離開了兩年,對盛京裡了一切都不甚熟悉了,如今你這剛回來又要走,豈不是給彆人機會了嗎?”趙皇後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皇祖母,你聽孫兒慢慢說。”看著趙皇後急切的樣子,能看的出來,趙皇後是真的擔心他的。
在這偌大的宮裡,也唯有趙皇後對他是真心的吧。
“皇祖母,孫兒已經離開盛京兩年了,說實話,對朝堂上的事情一無所知,而今孫兒又在孝期,並且看皇祖父的意思,隻怕也不會立即讓孫兒入朝堂,孫兒整日留在東宮無所事事,其實也是在浪費時間啊。”
劉軒的話也不無道理,這邕晟帝既然都打消了冊立劉軒為皇長孫的念頭了,肯定一時半刻也不會重用劉軒了。
說實話,如今趙皇後也真是摸不清楚邕晟帝的心思了。
從前還能稱得上是夫妻一體,可現在,她是真的不敢說了,也不想再去自作多情了。
“那你離開盛京城,這朝中的局勢瞬息萬變,而今也不如往昔了,從前的時候,有你父王在,有本宮在,到底能穩住朝中局勢,畢竟你父王是太子,可現今你父王不在了,而本宮也失勢,如今陛下隻是沒有一個理由廢了本宮罷了,本宮如今對你,已經是毫無助力了。”趙皇後每每念及此,心裡就恨得發狂。
她也深恨邕晟帝的絕情絕義,到底一世夫妻,半生情緣,竟然最後無情無義,狠心絕情到這種地步。
如今真是要把她給逼到絕境了,這人一旦到了絕境,就彆怪她也翻臉無情,不顧這幾十年的夫妻情誼了。
劉軒歎了口氣,其實他如何看不明白呢,隻是他這也是以退為進啊。
邕晟帝不願意冊立他為皇太孫,處處防備著他。
他留在盛京,隻能讓邕晟帝防備他更嚴重罷了,到不如離開盛京,到京郊皇陵裡去守孝,這還能讓邕晟帝放心一些,並且在朝中也能贏得很好的口碑。
從先帝一朝到現在,都是以仁孝治國,他這至純至孝隻要做的到位了,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畢竟他是皇長孫,還是太子的嫡長子。
這身份也是極大的優勢。
“皇祖母,我這離開盛京,也是以退為進的法子,這並不妨礙我慢慢的培植自己的勢力,而今我在孝期,即便是留在盛京城,能做的也有限,到不如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是······”趙皇後還要早再說。
劉軒卻繼續說道“其實皇祖父也沒有即刻答應,這就證明在他心裡,他也知道這件事對我是有益的,我能看的出來,皇祖父其實也很猶豫不決,他現在到底也沒做最後的決定,隻是我不明白,皇祖父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呢?當時他之所以能讓謝三叔帶著明旨給我,也就下了決心要冊立我為皇太孫的,這才二十天的光景,皇祖父怎麼會改變主意了呢?”劉軒是真的疑惑不已啊。
趙皇後隻好把事情的原委都跟劉軒說了一遍,說到底,這事情的起因還是信陽郡主。
劉軒聽了,卻是冷笑連連“聽皇祖母這樣說,我也明白了,其實皇祖父不過是找借口罷了,這件事和信陽郡主的關係也不大,隻是皇祖母偏心信陽郡主,這倒是事實,但他隻是不願意冊立我為皇太孫了,所以才會找借口來打壓皇祖母,否則,又該找什麼借口呢?”
“如今本宮也看不透陛下的心思了,雖說這夫妻幾十年,可本宮也在想,可能從來也沒了解過陛下吧。”趙皇後經曆過這件事,真是傷心連連。
“如今本宮最擔心的就是,他會起了冊立寒王的心思。”趙皇後一臉擔憂。
“寒王,他有什麼資格?”劉軒冷冷的說道。
寒王是寧妃的兒子,寧妃論起出身,還不如向貴妃,甚至連德妃也不如。
“如今也不是寧妃了,寧妃已經被冊立為從一品夫人了,隻是冊封禮還沒舉行罷了。”
趙皇後恨得牙癢癢,如果早知道寧妃有一天會是她的心腹大患,那麼她一早就解決了寧妃了,省的養虎為患。
“即便寧妃被冊立為夫人又如何,怎麼也輪不到寒王。”劉軒不知就裡,繼續反駁道。
“這裡頭的事情,你不知道。”趙皇後搖頭,隻得又把這理由所有的淵源和牽扯到的事情都對劉軒說了一遍。
劉軒聽的驚訝連連,畢竟劉軒年紀小,對宮裡這些事情,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他如何能知道寒王的身世呢。
沒想到這寒王竟然還是這樣的出身呢?
雖說是私生子,可到底陛下對他的生母念念不忘,而今也在寧妃名下養著,寧妃到底也是正兒八經的妃嬪。
這對寒王的確是有利的一麵。
“說到底,陛下對本宮不滿,也跟葉蓁的事情有關係,太後把逼死葉蓁的事情全都推到本宮身上了,本宮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趙皇後提到此事,也是氣的不得了,可生氣又能如何呢?
太後也是她的長輩,她總不能去和太後鬨吧,她若是跟太後鬨翻了,對她來說,也是沒有一丁點好處的。
“那皇祖母的意思是,皇祖父真的有可能會冊立寒王?”
“本宮也說不好,本宮是真的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了,若是在從前,本宮還能忖度出一二,可現在,本宮真的不敢妄自揣測,生怕給了你錯誤的信息,可是看著現如今陛下對寧妃還有寒王的態度,本宮和你的地位,都是岌岌可危啊。”趙皇後萬分擔憂。
這可真是走了狼,來了虎啊。
本以為鬥倒了向貴妃,可是卻又來了寧妃和寒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皇祖母,你也彆太擔心了,如今之際,最關鍵的是,你要穩住你中宮的地位啊。”劉軒十分擔憂趙皇後。
趙皇後自嘲的笑了笑“如今本宮這地位,也不是這麼容易穩固的了,你父王若是還在,他畢竟是太子,在朝堂上縱橫多年,總歸和本宮也是個依靠,可如今你父王不在了,本宮這個皇後,不過是空殼罷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忍,皇後又如何,若是沒有子嗣依靠,沒有太子的做後盾,不過隻是一個空殼子。
換言之,太子也是一樣,若是沒有母後坐鎮,也是如履薄冰的。
“皇祖母,你也彆太驚慌,時至今日,即便你和皇祖父鬨崩了,鬨翻了,皇祖父也沒說出廢後二字,畢竟您做了這麼多年的中宮皇後,他也不敢輕易說出廢後二字的。”劉軒分析著安慰道。
“本宮清楚,隻要本宮不犯下大錯,他自然不敢說廢後了。”
“所以說,我離開盛京去皇陵守孝,這件事勢在必行了。”劉軒更是堅定了此番離開的信心。
此刻盛京城的局勢太複雜,他留在這裡,沒有好處,韜光養晦,避其鋒芒才是最好的。
“也好,你留在這裡,本宮也是提心吊膽的,若是你在有個什麼不測,本宮可是真的沒法活了。”趙皇後說著這話,不由得紅了眼圈兒,一想到她早逝的兒子,她就心如刀絞,這也是趙皇後心裡最大的痛楚所在了。
“皇祖母。”劉軒見趙皇後如此傷心,忍不住上前安慰。
“軒兒,本宮沒事,為了你,本宮也會振作的,隻是有件事,本宮要跟你商量一下。”趙皇後想了想到底還是開口了。
“什麼事,皇祖母儘管吩咐。”
“自然是你的親事,這向青青的事情,原本也是本宮的心結,讓你娶了這樣的正妃,本宮一直都是憂心忡忡,好歹這一次,算是解決了向青青的事情,她死在利州也算是她的造化,否則若是進了京,本宮也斷然不會叫她好過。”趙皇後提到向青青,這怒火更是克製不住,恨不得連向家所有人,都一並趕儘殺絕了才高興。
如果在從前,這趙皇後對向青青還隻是厭惡她算計劉軒,可現在,更是添了向貴妃害死了太子,她更是不能容忍任何向家的人了。
“皇祖母,如今我正在孝期,這親事的事情,真是不著急啊,等一年以後再說吧。”劉軒忍不住皺眉說道。
“這事不宜遲,你到底也是該心裡有個數的,本宮先對你說說本宮心裡的人選,你看看如何?”趙皇後說道。
“那皇祖母看上了哪家千金?”劉軒問道。
“明安郡主的長女顧千凝。”趙皇後直接答道。
“什麼?”劉軒直接驚呆了,他這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主要是根本沒想到趙皇後會說這樣的話,這的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趙皇後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怎麼了?”趙皇後覺得劉軒這反應也稍稍大了些吧。
“皇祖母,你說怎麼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這顧千凝可是謝三叔的未婚妻啊,他們兩個連婚期都定了,你這怎麼亂點鴛鴦譜啊?”劉軒忍不住吐槽道。
其實劉軒對趙皇後是十分尊敬的,可即便在尊敬,也無法苟同趙皇後對這件事的想法啊。
他和顧千凝,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了。
他如何也不可能回去肖想顧千凝的。
哪怕顧千凝美若天仙,他也沒想法,這朋友妻不可欺啊。
他和謝景灝可是同生共死的情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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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謝景灝是邕晟帝的人,可是這些日子,兩個人一路走來,一起經曆過這麼多的生死大劫,他對謝景灝也是推心置腹,他能感受的到,謝景灝對他也是有同樣的情義的。
若顧千凝不是謝景灝的未婚妻,他倒是還有可能會考慮一下趙皇後的提議,畢竟能讓趙皇後看上的人,肯定差不了,可現在,趙皇後隻是一說,他就直接反對到底了。
“軒兒,你是不知道千凝這丫頭的好,你若是知道了,自然就不在意她是誰的未婚妻了。”趙皇後勸著說道,趙皇後以為劉軒是嫌棄顧千凝訂過婚,所以才這樣說,殊不知,劉軒在意的點兒根本不在這裡,他在意的是謝景灝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