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的話，是不是這太後的死，和她也有脫不開的關係呢？
邕晟帝見信陽郡主的眼淚都掉下來了，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心軟。
畢竟這天後的離世，對他也造成了不小的打擊，更遑論是信陽郡主了。
加之信陽郡主心中本身就有些愧疚，此刻更是於心不安了。
“熊樣，你不必如此，這件事，本就不乾你的事情。”邕晟帝出言安慰道。
“皇兄，這件事真的和我無關嗎？皇兄不會誆騙我吧。”信陽郡主問道。
“當然不會了，朕如何會欺騙你呢，大約是朕對母後的態度有些強硬了，加之朕禁足了母後，母後一時間想不開，所以才會病倒的。”邕晟帝輕描淡寫的說道。
邕晟帝到底心裡也是疼惜楊璨的，所以把一切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了，其實太後選擇這樣慘烈的方式自絕於世，邕晟帝覺得太後主要是自己無法麵對自己做的事情。
既紓解不了過去的愧疚，也麵對不了今日的荒唐，而且後來邕晟帝做的也是十分絕情的，這太後才會一時間有些想不開，就選擇了最慘烈的方式來回懟邕晟帝的。
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母子了，沒有人比邕晟帝更加了解太後的。
而信陽郡主聽了邕晟帝這番話，好歹心裡能好受一些了。
這一聽到太後薨世的消息，信陽郡主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她真的以為是自己對邕晟帝說出了太後對明安郡主的所作所為，從而惡化了母子二人的關係，然後太後想不開這才會······
若真是因為這個的話，她真是覺得自己個大罪人啊。
這不管怎麼說，太後都是一手把她給養大的啊，若是因她而死，即便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個結果也是信陽郡主無法承受的。
可現在聽到邕晟帝的話，這心裡到底能好受一點了。
“信陽，你下去吧，去給母後守靈。”邕晟帝吩咐道。
信陽郡主自然起身離開了。
這邕晟帝這邊議論紛紛，眾說紛紜，不少人雖然不敢質問邕晟帝，但是私下裡當真是說什麼的也有啊。
主要是這太後過世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肯定是會引起混亂的。
趙皇後作為兒媳，自然是帶領一眾妃嬪磕頭守靈的。
密陽公主是嫡出公主，又是親孫女，也是跪在前頭的。
但是密陽公主一向都十分嬌氣，這跪了大半日，不吃不喝的，有些挺不住了。
當然，這守靈雖然是一件很受苦的事情。
可到底也真不能把人給餓死的。
也還是有更衣的時間，到底也能到廂房休息一下，吃口東西的。
不然這七天不吃不喝，可也真是把人給折騰死了。
這好不容易過了一旬時間，密陽公主終於也能去喘口氣了。
因為密陽公主一直都是跟著趙皇後的，這趙皇後離開，密陽公主也跟著一道走了。
母女二人就近找了宮室休息了一下。
房間裡倒是也沒外人。
密陽郡主這早就一腦門子問號了。
此刻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自然就開始發問了。
“母後，這皇祖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怎沒聽說，皇祖母不是病故的，而是中毒而亡的。”密陽公主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話可把趙皇後驚了一跳，趙皇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密陽公主可真是什麼也敢說啊。
“你胡說些什麼啊？你這孩子怎麼胡說八道的，當心禍從口出，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你當心你的性命不保。”趙皇後直接斥責道。
“母後，至於嗎？兒臣也隻是聽說罷了，可是皇祖母這走的這麼突然，上回這寒王謝景灝二人成親的時候，不是說衝喜衝的挺好了嗎？父皇都說皇祖母是吉人天相，並且身體逐步好起來了，這怎麼好端端的人一下子就沒了，若說這裡頭沒事的話，兒臣自然也是不相信的，還有昨日璨兒姐姐進宮了是吧，如今兒臣也沒見到璨兒姐姐呢，她雖然不是皇室宗親，可到底也是在宮裡長大的，照道理說，也該來給皇祖母守靈的吧。”密陽公主滿臉疑惑的問道。
“你這孩子就是管的太多了，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也就罷了，作何要去管旁人？”趙皇後一臉不滿。
“母後，哪裡是兒臣的管的多啊，兒臣這也是沒法子啊，這原本兒臣一直都在籌備蘊兒的婚事的，可現在好了，這衝喜也是大可不必了吧，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可彆再有變故啊。”密陽公主一臉擔憂。
要說這人呢，也都是自私的，都是先為自己著想的，這話的倒也沒錯。
密陽郡主一心都盼著蕭蘊和劉軒的婚事能順順當當的，可是現在還是出了紕漏了，並且還是一個大紕漏。
這現在事情可真是麻煩了。
“你夠了啊，現在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若是被你父皇聽到了，隻怕是要狠狠捶你。”趙皇後氣的狠狠的白了密陽公主一眼。
密陽公主卻是十分不甘，她到底是嫡出公主，在宮裡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
這謝景灝和顧千凝雖然跟皇宮也有千頭萬緒的關係，可到底不如密陽公主在宮裡吃得開。
她畢竟是邕晟帝的唯一嫡女。
密陽公主其實也打聽出來一些消息。
雖然邕晟帝這封口令下的及時，手段也十分鋒利，鎮壓住了流言。
能對外人瞞的紋絲不露，可這密陽公主在宮裡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的。
她還是音樂打聽出來一些事情的。
“母後啊，有些話，兒臣是真的很想問問母後，母後可否為兒臣解答？”密陽公主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
趙皇後看著密陽公主，真是心裡兀自發愁啊。
“你這到底想說什麼？”趙皇後問道。
密陽公主湊了過去，趴在趙皇後耳邊輕聲問道“兒臣聽說，璨兒姐姐也中毒了，並且所中的毒，和皇祖母是一樣的，如今也生命垂危，正在鳳儀宮醫治，母後，你就告訴兒臣，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密陽公主問道。
趙皇後也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有些渠道的，若是打聽些事情自然也是不難的。
而且當時楊璨從壽安宮跑出來，昏倒在院門口，口口聲聲說太後服毒自儘了，這當時驚動了不少人。
雖然給處死的處死了，其餘的也都下了封口令，當真還是外人能瞞住，但是密陽這樣的宮裡出來的嫡公主，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是真的。”這話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趙皇後也是沒必要瞞著密陽公主了。
再者，這密陽公主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啊，她也麼必要這樣苦苦相瞞啊。
密陽公主其實對趙皇後說的時候，這心裡就是確定十之八九了，可現如今從趙皇後口中親說出來，到底感受還是不太一樣的。
隻是密陽公主卻真的不知道，皇祖母為何要這樣呢，這臨死之前還要拉一個墊背。
“母後，皇祖母為何要這樣做啊？我記得年幼的時候，雖然皇祖母偏心信陽姑母，可是對我和璨兒姐姐還是不錯的，皇祖母對璨兒姐姐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要拉著璨兒姐姐一同去死啊。”密陽公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本宮也不知道緣故，隻怕隻要你父皇和楊璨知道內情吧，可你父皇下了封口令，也不肯透露半分，而楊璨現如今還在昏迷之中，這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裡了，太醫也說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呢。”趙皇後滿是歎息的說道。
這不管怎麼說，趙皇後都不希望楊璨出事，楊璨對於她來說，也是親人啊。
密陽公主聞言皺眉“真的這麼嚴重嗎？兒臣雖然探聽了一些消息，可總也以為璨兒姐姐不至於這麼嚴重，可現如今聽母後一說，當即是危及性命了？”密陽公主問道。
“是。”趙皇後點頭說道“這具體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她的造化了。”
“母後，讓我去看看璨兒姐姐吧。”密陽公主也有些焦急，更是十分擔憂。
雖然密陽公主和楊璨之間也有些矛盾，可到底也是姊妹情深，尤其是現在也危機到性命了，密陽公主自然是更加擔心了。
她也怕自己若是不去見她，就再也見不到最後一見麵了吧。
所以才會這樣說的。
“你不能去。”趙皇後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為何，不是在鳳儀宮嗎？兒臣去見見難道母後說了還不算嗎？”信陽郡主問道。
“本宮的確說了不算，因為陛下派人在那裡守著，隻有殷城和太醫在裡頭，旁人是一概不能進去的。”
“父皇這是為什麼，這是要軟禁璨兒姐姐嗎？可父皇為何要這樣做啊，這樣豈不是太過分了嗎？”
“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老是說這些著三不著兩的話，你可知道，若是被你父皇聽到你說這些話你定然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如今本宮在你父皇麵前早就失了聖心了，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裡都是在想些什麼，你是要氣死本宮嗎？”趙皇後氣的斥責道。
“母後，兒臣知道錯了，兒臣隻是擔心璨兒姐姐啊，雖然之前我與她有些芥蒂，可到底自幼的情分到現在，兒臣是擔心若是此刻不去見她，隻怕也沒有以後了。”密陽公主說著，眼圈兒竟然有些紅了。
“你彆想這麼多了，現如今，你隻需要給你皇祖母守靈就可以了，吉人自有天相，璨兒既然能死裡逃生，沒有即刻毒發，說不定能逃過這一劫的。”趙皇後安慰道。
趙皇後都把話說道這個份兒上了，密陽公主還能如何呢，也不能在堅持要去見楊璨了，趙皇後說的很清楚了，沒有邕晟帝的命令，任何人也就是進不去的，連趙皇後都沒法子，更遑論是她了。
於是，也就隻好作罷了。
密陽公主和趙皇後原本休息了一會兒，就要繼續會靈堂去給太後守靈的。
可卻怎麼都沒想到，二人剛想出門，宮室的門卻被人給踹開了。
二人驚了一跳，這在宮裡，還是在靈堂附近，這誰人敢這麼大的單子，直接踹門啊。
並且外頭守著的也是趙皇後和她的人啊，在宮裡隻怕是除卻邕晟帝，也沒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吧。
二人望著宮室門口站著的邕晟帝，正一臉暴怒的看著二人。
趙皇後旋即明白了，這隔牆有耳，定然是有人去給邕晟帝麵前搬弄是非，給二人上眼藥了。
可好歹外頭也是有人守著呢，具體母女二人說什麼旁人也是聽不到的。
所以邕晟帝肯定也聽不到。
母女二人想到這裡，這神色也稍稍安定了下來。
隻是想著也許她們母女二人隻是在這裡耽擱了時間，所以才會惹了邕晟帝不滿的。
可下一秒卻看到她們身邊的人都被邕晟帝的人給押住了。
兩個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而邕晟帝進門後，直接讓人關了房門。
“密陽，朕一早就對你說過，不許探聽宮闈之事，朕瞧著你似乎不長記性啊。”邕晟帝慢條斯理的說道。
雖然語氣聽著並不多麼震怒，可是卻說不出的讓密陽公主心驚膽戰。
“父皇恕罪。”密陽公主兩腿一軟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趙皇後也跟著跪了下來“請陛下贖罪，密陽隻是小孩子脾氣，她也關心太後娘娘，關心陛下，關心臣妾罷了，她身為皇室宗親，對於宮中的事情，肯定是不會獨善其身的，還請陛下原諒密陽這一次吧。”
“皇後這砌詞狡辯的工夫，真是日益見長啊。”邕晟帝帶著幾分嘲諷說道。
“陛下，臣妾沒有這個意思。”趙皇後還是想要分辯一下的，可是後來發現其實說不說的都一個樣，反正邕晟帝對她的厭惡早就不可調和了。
她現在在邕晟帝眼中，是對也是錯，錯也是錯，連呼吸都是錯的。
索性趙皇後也是跪了下來，默不作聲，任憑邕晟帝處置吧。
母女二人都跪在邕晟帝麵前請罪。
其實密陽公主心裡委屈的要死，她就是關心宮裡的事情，她好歹也是嫡公主，這皇宮也是她的娘家啊。
她難道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嗎？
“密陽，你在跟朕說說，你到底都聽說了些什麼，不如朕給你一一解惑如何？”邕晟帝不冷不熱的問道。
“父皇，兒臣知錯了，請父皇責罰，但這件事和母後沒關係，請父皇不要遷怒母後。”
“你真是個不孝的東西，太後過世，你不見悲傷，反倒是還惦記著兒女的親事，朕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和你不差分毫，一樣的惹人厭惡。”邕晟帝看了趙皇後一眼，滿臉都是厭惡的神色。
趙皇後真是百口莫辯，更是印證了那句話，當一個人討厭你的時候，那真是你做什麼都討厭，你不做什麼也都討厭。
“陛下想如何處置臣妾大可以直說，也不必把對臣妾的偏見都加注到密陽身上，密陽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性子，她即便是說了些不合時宜的話，可她心中也並不是那樣想的，陛下何必咄咄逼人呢，這太後過世，大家心裡都很悲痛，可到底為何太後會服毒自儘，陛下心中應當比臣妾和密陽清楚，陛下無需把怒火發泄到咱們身上。”趙皇後也冷了心腸，不在一味兒的哀求邕晟帝了。
邕晟帝差點讓趙皇後這番話給氣死。
其實也不能怪趙皇後不給邕晟帝好臉色，實則是兩個人明明就是相看兩生厭，你厭惡旁人，旁人也厭惡你啊。
你不給人家好臉色，人家為何要給你好臉色呢。
“皇後這是要造反嗎？竟然敢這般頂撞朕？”
“臣妾頂撞陛下也不是一次兩次，而陛下找臣妾的麻煩也不是一次兩次，今日臣妾索性也把話同陛下說清楚，如果陛下真的這般瞧不上臣妾，不如就廢黜臣妾的後位，讓臣妾去冷宮吧，臣妾和陛下從少年夫妻走到今日相看兩生厭，也著實悲涼的很。”趙皇後苦笑著說道。
其實趙皇後這話說的也淒涼，倒是也是說動了邕晟帝的心思。
畢竟二人這些年夫妻，相互扶持到現在，誤會重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不是邕晟帝樂見與此的。
“皇後真是瘋魔了，朕懶得你。”而這番到底也是起了作用了，邕晟帝竟然拂袖而去。
密陽公主也是嚇癱了，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上了。
她是真的怕了，尤其是想到剛才帝後兩個人的爭鋒相對，這天寒地凍的，她都覺得自己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真是太嚇人了。
密陽公主半天才回過神來，倒是看著趙皇後並沒有那麼的恐懼。
“母後，您剛才真是嚇死兒臣了，兒臣真是害怕父皇一氣之下會廢黜母後和兒臣，如今皇兄不在了，軒兒這孩子竟也不如劉徽那個混賬東西在父皇麵前得臉了，真是無人仰仗了，母後何必要同父皇鬨到這地步呢？”密陽公主問道。
其實密陽公主是真的不明白，母後服個軟不行嗎？何苦這樣爭鋒相對？
“怎麼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看不出來，今日本宮不管多麼的伏低做小，這陛下也都是不依不饒，錯與不錯，在陛下眼中都是本宮的大錯特錯。”趙皇後冷笑著說道。
密陽公主頓時也明白過來了，的確是如此，今日父皇就是來挑母後的錯處的。
沒想到母後和反其道而行，竟然能全身而退了。
“母後，你和父皇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密陽公主的語氣也十分的悲涼。
趙皇後卻是心中已經沒有太大的起伏了，不管什麼狀態，這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剛開始趙皇後也為了和邕晟帝的關係傷心過，無奈過，甚至徹夜難眠，輾轉難測。
可現如今，也早就歸於平靜了。
她其實也想明白了，涼薄之人，如何偕老。
慢慢的也就放下了。
“好了，彆說本宮的事情了，你這幾日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在惹陛下不痛快，等太後的靈柩入了皇陵，你即刻出宮去，一時半刻也不要在進宮礙著陛下的眼了。”趙皇後再三叮囑道。
這不管怎麼說，做母親的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兒女。
“兒臣記住了，兒臣不會在犯錯給母後惹麻煩了。”密陽公主低眉順眼道。
如今趙皇後也不願意與之計較，直接拉著密陽公主回到了靈堂繼續守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