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身體的曲線在昏昧中起伏,宛如一尊古希臘女神雕塑,每一寸肌理都流淌著力量與智慧交織而成的、令人心悸的美感。
柳暗微微閉上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兩彎淺淺的陰影,呼吸平穩而悠長,仿佛已然沉入最深沉的夢境,然而,這隻是表象,在無人能窺探的意識深處,一盤浩瀚無垠的棋局正在緩緩展開,棋盤,是橫跨五大星域的廣袤宇宙;棋子,是那些自詡為天之驕子的皇族、權傾一方的門閥、富可敵國的千年世家,以及無數在曆史長河中掙紮沉浮的生靈。而她,柳暗,是這盤棋局唯一的執子者,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星辰的明滅;她的每一次心跳,都預示著某個龐大勢力的興衰起落。
她緩緩收回意識,回歸到這具完美的軀殼之中。
陳楚和陳風萍坐在一側,靜靜等待著柳暗說話。
“陳楚,還有什麼要問的?”柳暗的聲音打破了安靜,她的語調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卻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激起無形的漣漪。這並非一個真正的詢問,而是一個程序性的宣告,宣告著屬於陳楚的猶豫時間已經結束。
“沒有了。”陳楚搖頭。
“好。”柳暗微微頷首,隨即,她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刃,瞬間鎖定了房間的另一端,那個如同一柄出鞘利劍般靜立的少年——陳風萍。“陳風萍,輪到我問了。”
“嗯。”陳風萍點頭,簡單的音節中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我問你,你需要多長時間打敗罪龍?或者說是……需要多長時間,殺死他?!記住,我需要一個比較準確的答案,譬如,一分鐘,兩分鐘,或者三分鐘。”柳暗的身體微微前傾,她的眸子,那雙原本深邃如星空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而銳利,宛如兩柄淬煉了千百次的刀鋒,直刺陳風萍的靈魂深處。
“殺死他”這三個字,柳暗的吐字清晰而冰冷,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金屬的質感和血腥的味道。
然而,出乎陳楚意料的是,陳風萍並未直接回答。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他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他微微躬身,姿態恭敬,卻問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問題:“柳……媽媽,您需要多久?”
聽到陳風萍喊自己媽媽,連柳暗眼中都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
“你可以控製時間?”柳暗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真正的好奇。
“是的,一分鐘可以,三分鐘也行!”陳風萍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他的下巴微微揚起,眼神中是源於絕對實力的驕傲。
“是殺死,還是打敗?”柳暗再次追問,如同在契約上敲下最後一個確認的印章。
“我可以選擇殺死他,也可以選擇打敗他。”陳風萍的自信此刻已經攀升到了頂點,他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而非誇耀。
“好。”柳暗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滿意的微笑,但那微笑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冷酷與威嚴。她一字一頓,仿佛在宣讀一份神聖而不可違逆的判決書:“我要求你,一分鐘之內,殺死他!”
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哪怕一秒鐘的思考。陳風萍深深地鞠躬,聲音清脆而堅定:“好的,媽媽。”
“嗯,你先出去,我還要和你父親商量一點事。”柳暗揮了揮手,語氣恢複了平淡,仿佛剛才那個決定了星際頂級強者生死的命令,隻是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家務。
“好的。”陳風萍再次朝兩人微微躬身,隨後轉身,邁著沉穩而堅定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當陳風萍的身影徹底隔絕在門外時,陳楚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個方向。
“你相信陳風萍能夠在一分鐘之內殺死罪龍?”密室之內,陳楚終於開口。
陳楚想起了那場戰鬥。
回憶的潮水退去,現實中的寒意更加刺骨。陳楚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還能感受到那灼燒的劇痛。他打敗罪龍,靠的是百戰餘生的經驗、鋼鐵般的意誌,以及那決定生死的一絲運氣。
“我相信陳風萍。”柳暗的聲音將陳楚從回憶中拉回。她聳了聳肩,動作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與天氣般平常的事情。隨即,她站起身,優雅地走到陳楚身邊。在陳楚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她那嬌柔而充滿力量的身子,便自然而然地依偎進了他的懷中。
柳暗的動作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忸怩作態,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溫熱的體溫和那獨特的暗夜蘭香瞬間包圍了陳楚,這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親昵,一個溫柔的陷阱。它在瞬間瓦解了男人與女人之間、戰士與陰謀家之間的對峙感,用一種無法抗拒的柔情,麻痹著他剛剛豎起的警惕,感受到懷中軟玉溫香的衝擊,陳楚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努力讓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
“你是在命令陳風萍嗎?”他艱難地開口,試圖將話題拉回到理性的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