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龍成了老板唯一的救贖之光,是他在無儘黑暗中看到的唯一一點星火。
隻要罪龍能夠登上擂台,用他那雙能夠撕裂鋼鐵的拳頭,將陳楚徹底抹殺,那麼所有的問題,所有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夢魘,都將迎刃而解,煙消雲散。
三萬億,它已經不是簡單的貨幣單位,這筆業績足以讓老板的商業帝國跨上一個新的台階。
然而,金錢的損失,尚在其次,更讓老板無法忍受的,是碟陸星即將蒙受的奇恥大辱。
碟陸星,是他傾注了半生心血打造的星球級商業綜合體,是他野心的結晶,是他榮耀的象征,從誕生之日起,它的目標就隻有一個——超越那個如同神話般存在的“自由港”。自由港,是星際商業的燈塔,是繁華與秩序的代名詞,是所有後來者仰望的巔峰。而碟陸星,一直以挑戰者的姿態,瘋狂追趕,試圖在星圖上刻下比自由港更耀眼的光芒。
一旦他輸了,這場賭上了一切的對決失敗了,碟陸星將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成為自由港永恒的背景板,一個不自量力的笑話,這種精神上的淩遲,遠比三萬億的債務更讓他痛苦。
聲譽,一旦崩塌,就再也無法重建,他仿佛已經能看到自由港那些競爭對手們輕蔑的笑容,能聽到星際新聞中對碟陸星鋪天蓋地的嘲諷,他的名字,將和“慘敗”、“愚蠢”、“自大”這些詞彙永遠捆綁在一起。
不,他絕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為了碟陸星的聲譽,為了自己一生的驕傲,他必須贏,不惜一切代價。
希望的火苗雖然點燃,但現實的寒風卻吹得它搖搖欲墜,通往勝利的道路並非坦途,甚至可以說,布滿了荊棘與陷阱,要想讓罪龍這把最鋒利的刀,刺入陳楚的心臟,就必須先斬斷橫亙在麵前的鎖鏈,而這條鎖鏈的名字,叫作陳風萍。
陳風萍,隻有先在擂台上堂堂正正地擊敗陳風萍,罪龍才有資格獲得再次挑戰陳楚的門票,這是一個無法繞過的程序,一個必須完成的前置任務,這讓原本就充滿變數的計劃,變得更加凶險莫測。
老板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他並不知道陳風萍的實力,但他可以肯定,陳風萍絕非等閒之輩,這意味著,他最後的王牌“罪龍”,必須連續麵對兩場生死之戰,而且每一場都不能有絲毫閃失,這其中的風險,呈幾何倍數增長。
罪龍能在擊敗陳風萍之後,依舊保持巔峰狀態去麵對陳楚嗎?
他的體力、他的意誌、他的殺氣,會不會在第一場戰鬥中就被大量消耗?
無數個“萬一”如同盤旋的禿鷲,在他的腦海中嘶鳴。
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必須親自去確認,去感受罪龍的狀態,去評估這頭被他圈養的猛獸,是否已經磨利了爪牙,準備好迎接這場連續的血腥狩獵,這個決定關乎的不僅僅是金錢和聲譽,更是他自己的命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與不安,邁開腳步,走向那個他既期待又畏懼的地方。
老板決定親自去找罪龍,進行最後的確認。
訓練室位於碟陸星總部的最深處,那是一條漫長而壓抑的回廊,回廊的設計極儘簡約,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牆壁由冰冷的合金打造,泛著幽暗的金屬光澤,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和聲音。天花板上,等距排列的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一盞盞亮起,又在他身後一盞盞熄滅,將他永遠籠罩在一小片孤寂的光暈之中,前後皆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汗水、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的氣息,這種味道像是某種猛獸巢穴的標記,充滿了原始的、令人不安的野性,腳步聲在空曠的回廊裡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老板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積蓄力量,又像是在拖延麵對最終抉擇的時刻。
終於,他停在了一扇巨大的單向觀察窗前,這裡,就是罪龍的專屬訓練室,一個為了鍛造終極殺戮機器而存在的“熔爐”。
一扇窗,兩個世界。
老板將手掌按在冰冷的觀察窗上,厚實的特種玻璃傳遞來的寒意,讓他紛亂的心緒稍微平靜了一些,這扇窗,隔絕了聲音,隔絕了氣味,也隔絕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窗外,是他的世界,一個充滿了陰謀、算計、金錢與權力的世界,在這裡,他是運籌帷幄的“老板”,是掌控一切的棋手,他的倒影模糊地映在玻璃上,與窗內那個狂暴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仿佛兩個糾纏的靈魂,一個代表著文明世界的秩序與枷鎖,另一個,則代表著掙脫一切束縛的原始暴力。
窗內,是罪龍的世界,一個純粹到隻剩下破壞與毀滅的世界。這裡沒有陰謀,沒有算計,隻有最直接的力量宣泄。透過玻璃,他能看到那個正在瘋狂訓練的身影,那是一個被剝離了所有社會屬性,隻為戰鬥而生的“兵器”。
老板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個身影上,瞳孔中映照著那毀滅性的力量,他看到的不隻是一個拳手,而是他扭轉乾坤的唯一希望,是他所有賭注的終點,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老板,而是一個虔誠的賭徒,正緊張地注視著自己擲出的骰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觀察窗內的景象,足以讓任何一個心誌不堅的人當場崩潰,那是一個充滿了汗水、力量與狂暴氣息的領域,而罪龍,就是這個領域中唯一的主宰。
罪龍理過發,貼著頭皮的寸頭讓他的臉部輪廓顯得愈發冷硬和殘酷,每一根發茬都像鋼針一樣豎立著,充滿了攻擊性,他精赤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在訓練室慘白的燈光下,反射著一層油亮的汗光。那不是普通的肌肉,而是經過千錘百煉,無數次超越極限後,才鍛造出的終極形態。
罪龍的每一塊肌肉都棱角分明,宛如精心雕琢過的花崗岩,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從寬闊的背闊肌,到虯結的三角肌,再到壁壘分明的八塊腹肌,肌肉線條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脂肪,隻有堅實的肌纖維在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收縮、隆起。幾道猙獰的疤痕橫貫在他的胸前和肋下,像是某種凶獸留下的爪印,為這具完美的軀體增添了幾分令人心悸的凶悍,汗水順著他的肌肉溝壑緩緩流淌,像是在為這具殺戮機器進行最後的冷卻與潤滑。
罪龍的眼神,比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都更具殺傷力,那是一雙幾乎看不到任何情感的眸子,隻有冰冷的專注和燃燒的戰意,當他凝視著前方的沙包時,那眼神仿佛已經穿透了表層,看到了隱藏在內部的敵人——陳楚的幻影。
罪龍正在單臂攻擊一個特製的加強型沙包,這個沙包比普通沙包要大上數倍,外層由高強度的複合材料製成,據說可以承受小口徑炮彈的轟擊,然而此刻,這個堅固的“堡壘”正在罪龍的拳下呻吟、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