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那些前來觀禮的權貴,也並非都是簡單的賓客。他們是柳暗精心挑選的“觀眾”,是這場權力交接儀式的“見證人”。柳暗就是要當著整個五大星域的麵,奪走他的一切,讓他成為一個笑話,一個用以儆猴的悲慘範例。這場決鬥,從始至終都不是重點,它隻是一個舞台,一個用來公開處決他政治生命的刑場。
冷汗,順著老板的額角滑落,他感覺自己仿佛赤身裸體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周圍是無數雙窺探的眼睛,而他無處可逃。
絕望的寒意幾乎要將老板吞噬,但他還沒有徹底放棄,他的心中,還燃燒著最後一絲,也是最瘋狂的希望,他艱難地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了擂台一側,那個如山嶽般沉默的男人——罪龍。
罪龍是他最後的希望,他唯一的翻盤機會。
隻要罪龍能在擂台上,以最殘暴的方式擊敗陳風萍,然後當眾挑戰陳楚,不顧一切地殺死陳楚,那麼,這場精心策劃的奪權鬨劇,就會瞬間土崩瓦解。
群龍無首的“颶風營救隊”將陷入混亂,那些見風使舵的權貴們會立刻重新評估局勢,到那時,他依然是碟陸星的王,一個用血腥手段扞衛了自己王座的、更加令人畏懼的王!
這個計劃瘋狂、血腥,成功率微乎其微,但在此時此刻,這已經是老板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死死地盯著罪龍的背影,幾乎是在用儘全身的意念向他傳遞這個指令。
罪龍,這個名字在地下拳壇就是一個傳奇,他不僅僅是老板雇傭的拳手,也是他一手“製造”出的完美殺戮機器。
罪龍為老板贏得了無數的財富和榮譽,也為他清除了無數的障礙,他從不問為什麼,從不計較得失,隻要老板下令,他就會將目標徹底摧毀。這種絕對的控製,曾是老板最引以為傲的成就。
然而此刻,當老板將全部希望寄托在這件“作品”身上時,但他卻發現,自己可能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罪龍靜靜地站在擂台邊,肌肉賁張的背影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他沒有回頭看一眼自己的“主人”,沒有理會身後發生的驚天變故,甚至沒有對周圍凝重的氣氛做出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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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就沒有關注到身邊的事情,或者說,他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壓根就沒有興趣。
老板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將罪龍打造成了一件沒有感情的兵器,卻也因此切斷了與他進行複雜情感交流的可能。
對於罪龍而言,世界在此刻變得異常簡單,酒吧裡的權貴、香檳、雪茄,王座上的陰影,角落裡的舊王所有的一切都已褪色、消音,變成模糊不清的背景板,他的整個感官世界,被壓縮到了一個邊長十米的四方空間內——那座被鮮血浸染過無數次的擂台。
燈光是唯一的太陽,刺眼地懸於頭頂,將擂台中央照得亮如白晝,也讓四周的黑暗顯得更加深邃,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獨特氣味,這是他最熟悉的氣味,比任何香水都更能讓他感到平靜,腳下的帆布地板,帶著一絲彈性,他能感覺到每一次重心移動時,地板傳來的細微反饋,這裡,是他的神殿,也是他的屠場。
罪龍緩緩地呼吸,每一次吸氣都深沉而悠長,將氧氣輸送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喚醒那些沉睡的肌肉纖維,每一次呼氣,都帶走心中最後一絲雜念。他的心跳平穩而有力,像一台精密的節拍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演奏著序曲。他不在乎誰在觀看,不在乎這場戰鬥的意義,更不在乎誰會因此得利,誰會因此滅亡。這些都與他無關。
他的存在,隻有一個意義:戰鬥,然後毀滅對手。
這就是老板“製造”他時,賦予他的唯一“天性”,一種被簡化到極致的、純粹的暴力本能,他是一場風暴,而擂台,就是風暴之眼。在這裡,他擁有絕對的寧靜與專注。
罪龍的眼中,隻有一個人——擂台另一側的陳風萍。
隻有打敗陳風萍,才有資格挑戰陳楚!
罪龍的目光,像兩把鋒利的手術刀,一寸一寸地剖析著自己的獵物,他看到了陳風萍看似放鬆的站姿下,緊繃的小腿肌肉,那代表著他隨時可以爆發出驚人的速度,他看到了陳風萍平穩的呼吸節奏,那證明他擁有極佳的體能和冷靜的心態,他甚至能從陳風萍眼神深處,讀到一絲與他相似的東西——一種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對戰鬥的渴望。
這是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這個念頭在罪龍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沒有激起任何興奮,隻是一種事實的確認。
他死死地盯著陳風萍,這種凝視本身就是一種攻擊,他在用自己的氣勢,向對方施加無形的壓力,他在告訴對方:我看穿了你,我了解你,我將終結你。
罪龍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創造者、那個曾經主宰他一切的老板,正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他,老板的焦慮、恐懼、瘋狂的計劃,都像石子投入大海,沒有在罪龍的心湖中激起一絲漣漪。
因為在老板將他變成純粹兵器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這件兵器隻會響應最直接、最明確的指令——“殺死擂台上你的對手”。除此之外,一切複雜的、需要“領會”的意圖,都無法被這台殺戮機器所接收。
此刻,酒吧的寂靜達到了頂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裁判敲響那決定無數人命運的鐘聲,老板冰冷的血液再次沸騰起來,隻要打敗陳風萍殺死陳楚,他就能夠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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