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說“還好啦,昨天又賣出了差不多一百萬債券。”
公爵身邊那個矮小卻精明的家夥眼睛亮了一下。
萊茵哈特笑“還真是財源滾滾哪,彆說工部局那些混蛋,連我這個合夥人都有點兒眼紅了!”
李思明說“都是多虧了公爵的支持,我的生意才能穩穩當當的做下來。”瞪了宋雨薇一眼“傻愣著乾嘛?客人來了都不知道去泡壺茶?”
語氣十分惡劣,也沒法不惡劣,誰叫這臭娘們動不動就揪他耳朵?揪他耳朵也就算了,還要擰,這個真沒法忍!
在外人麵前,宋雨薇還是很給李思明麵子的,當即應了一聲,拿著茶具下去泡茶了。
李思明的目光落在那個個子跟武大郎有一拚的中年男子身上“這位是……”
萊茵哈特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工部局日方董事,渡邊恒述先生。”
李思明的眉頭馬上就擰了起來“日本人?”不悅都寫在臉上了。
萊茵哈特自然知道李思明為什麼不高興。甲午戰爭也就是十三年前的事情,在那場戰爭中,日軍將中國靠著洋務運動支撐起來的一點新氣象打了個粉碎,把中國的臉麵踩進糞堆裡用力摩擦,滅了北洋水師不說,還占了東北,順便從中國這裡敲走了兩億三千萬兩白銀。當然,中國也沒有讓他們好過,李鴻章那頭老狐狸眼看東北保不住了,索性設法把一直在垂誕東北的沙俄給拉進場,把東北變成日俄的鬥獸場讓他們鬥去。終於,在三年前,日俄在東北爆發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最終兩敗俱傷,俄羅斯慘敗,日本傷亡二十萬,並且欠下了十億外債,誰都沒落著好處。但中國人是看不到這些的,他們隻看到日本和俄國這兩頭野獸將中國的領土當成戰場,殺了個血流成河,這是奇恥大辱!但凡是一個有良心的都不會有好臉色給日本人看!
渡邊向李思明一鞠躬,臉上帶著謙恭的身笑,說“鄙人渡邊恒述,聽聞李先生是投資鬼才,神交己久,今日得見,先生果然是一表人才,英氣逼人……”
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語。這年頭日本不是一般的崇拜英國,尤其是海軍,簡直就是在跪舔。海軍用的煤必須是從英國進口的威爾士白煤,海軍的飲食必須是照著英國皇家海軍來,麵包牛肉紅酒白糖啥的絕不能少,就連江田島海軍兵學院,也是用從英國進口的磚頭建的。日本的外交人員可以不會講日語,但英語是必須會的,講不好英語你就是個弟弟。
但李思明可沒有興趣欣賞他那流利的英語,冷冷地問“你來乾什麼?”
渡邊似乎沒有注意到李思明那冰冷的態度,笑容可鞠“李先生可是上海的新貴啊,鄙人作為工部局的董事,怎能不上門拜訪?”
萊茵哈特插嘴“今天工部局董事會開會,誣蔑聚寶樓擾亂了市場秩序,要對聚寶樓動手,渡邊先生仗義執言,據理力爭,沒有讓他們得逞。”
李思明麵色這才好看一點,說“那真的多謝渡邊先生了……請坐。”
渡邊微笑“都是我應該做的。”
宋雨薇端著一壺香氣撲鼻的茶走了進來,取四個茶杯擺好,每個茶杯斟上四分之三的茶,作了個“請”的手勢“諸位,請飲茶。”說的是日語。
渡邊有點意外“這位小姐,你的日語十分流利哦,非常難得!”
宋雨薇淺淺一笑“在日本呆過一段時間,會說幾句。”
渡邊坐下,端起了茶杯“說得非常流利。”
李思明和萊茵哈特也坐下。李思明可不想廢話,他還要想法子割韭菜呢,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在這裡磨嘰。他開門見山的問“不知道渡邊先生今日上門,所為何事?”
這種單刀直入的交流方式讓渡邊明顯有點兒不適應。東方人嘛,出了名的含蓄、內斂,越是有身份的人說話越是彎彎繞繞,似是而非,雲裡霧裡的讓人聽著一臉懵逼,不繞上一個半個小時絕不進入主題。渡邊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交流方式,甚至認為這是一門優雅的藝術,誰曾想居然碰到了個一坐下就直入主題的貨,還真有點兒措手不及。他有些驚愕的看著李思明,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萊茵哈特笑說“李先生的性格跟我們德國人有幾分相似,坦率、講究效率,不喜歡浪費時間去兜圈子,這是一種難得的品格。所以,渡邊先生,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出來,不必作太多試探和鋪墊,因為這沒有必要。”
渡邊笑容有些僵硬“李先生倒是個直爽的人,嗬嗬……嗬嗬……”
那個笑聲喲,十幾米外的韓崇都能感覺到他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