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來飯店前台內。
“多少?五,五千?”
陳廣來看了眼媳婦遞給他的單子,他也瞪大眼睛:“都,都吃什麼了啊?”
“我不管啊……”
廣來媳婦將手裡的計算器,狠狠地拍在了他的懷裡,靠在一旁,她雙手抱在胸前,斜了眼對方:“五千啊……這筆賬要是算之前的,那就是八萬二……哎,陳廣來,你說,這飯店還怎麼開?啊?”
“這……”
陳廣來眉頭緊皺,低著頭,攥著的賬單,讓他也不免陷入了一種猶豫中。
一頭是他服務的領導上級,一頭是自己的小飯店,要說他這個副村長,開的那點工資,還不夠給孩子交補課費的。
八萬二啊,這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來說,那可能是兩三年的收入總和。
而陳廣來雖然是得了補償款,可都花到了眼前的這個飯店上。
店麵到用工,那個不是要動錢的,他本來生意還算不錯,但自打潘磊和他說過一次,希望在這裡掛賬,這陳廣來本來也沒多想。
一是這算是領導照顧生意,二是他也不好拒絕,雖然這裡接待遊客的也夠他們兩口子忙的,可潘磊人家是鄉委書記。
所以這一來二去,潘磊點頭,鄉裡的那些部門,有些必須要另外“安排”的客人,就直接帶到了這裡,首先這裡僻靜,風景也不錯,再有,現在政府在吃喝的費用審批很嚴格,而陳廣來能讓掛賬,大家隻需要吃完,抹抹嘴走人,誰都原來這裡。
可自打年前,陳廣來就找過幾次,還特意去找了陳曉楠,畢竟,陳曉楠是青峰鄉的老人,可陳曉楠卻還是一句話“沒錢”。
甚至都沒給陳廣來好臉色,欠錢的是孫子,何況,陳廣來還是人家的“下級”。
雙重的考慮,陳廣來就算是想鬨,也沒這個膽子。
加上,何海生一直跟他“畫餅”,說什麼,等他退了,這村書記的位置就是他。
陳廣來隻能忍著了,但廣來媳婦剛剛算了下今天的這一桌費用,她真的是受不了。
“你知道……我媽上次給我們拿的錢……你知道,孩子的補課班的費用,還有啊……你知道,在這麼下去,我們這個月的工資都開不出來了,你,你不當家,你是什麼都不管……”
她說著,指了指裡麵的包房:“哦,他倒好……上來就好酒好菜,也不想想,這東西我們去搶啊?你知道……剛剛我還問了句,他竟然連個屁都沒有,你,你今天必須給我把錢要來……”
“什麼?說什麼呢?這……這裡麵不是副省長,就是縣委書記,還有巡視組的……你,你讓我這個時候要錢?這,這不是坑人家潘書記嘛?”
廣來媳婦卻抬手,在他腦門上狠狠地戳了兩下:“你啊……你這裡長的是什麼,是榆木嘎達嘛?啊?”
“哎哎……你輕點!”
陳廣來委屈地朝後躲了下,隻見媳婦白了眼他:“就是這個時候……你才能把錢要出來,要不,你就不怕這潘磊不認賬?我跟你說……咱們可連個正經的條子都沒有……八萬多,要是他真的走了,我們找誰去?難道你覺得,接他的人家能認賬?”
“這……”
陳廣來其實也知道,這樣的事沒少出,他也不免皺著眉:“這……這要是現在去,我,我怕是真的坑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