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教員宿舍樓,走在空曠的走廊上,趙成良的心情並沒有完全放鬆。
他知道,自己已經將皮球踢給了校方領導,但能否真正推動調查走向真相,還取決於王東海和王曾誠校長的決心,以及……陳江河背後那位陳副廳長的能力。
回到三樓的學員寢室。
走廊裡,趙誌剛、王鐵軍、周明遠幾人果然還在他的寢室門口附近等著,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焦急和擔憂。
看到趙成良回來,性子最急的趙誌剛立刻迎了上來,壓低聲音問道:
“怎麼樣,成良?老王怎麼說?是不是還是那套官話?”
趙成良對他們做了個“進去說”的手勢,幾人立刻會意,魚貫而入,王鐵軍警惕地探頭看了看走廊兩端,確認無人後,才輕輕地關上了門。
寢室內,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趙成良低聲將剛才與王東海的談話內容簡略地複述了一遍,隱去了王東海承諾彙報的部分,隻說了對方讓他保密、等調查結果。
“鞋子?!”趙誌剛眼睛一亮,“我就說嘛!肯定有貓膩!老鄭那體格,喝多了是晃,但也不至於亂成那樣!肯定是姓陳的搞鬼!”
王鐵軍摸著下巴,沉吟道:
“如果真是鞋子被動了手腳,那這就是蓄意栽贓陷害!性質太惡劣了!王老師聽了什麼反應?”
“他很震驚,讓我保密,說會考慮。”
趙成良如實回答。
周明遠推了推眼鏡,提醒道:“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王老師就算相信,上麵還有王校長,王校長上麵還有省廳……陳江河他叔叔……”
幾人陷入了沉默。是啊,真相的道路上,往往布滿了權力的荊棘。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陳江河略顯張揚的說話聲,似乎在打電話,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語氣中的輕鬆和得意,與這邊的凝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誌剛氣得低聲罵了一句:“媽的!這小子還得意上了!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
趙成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現在生氣沒用。王老師既然說會考慮,說明事情還有轉機。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靜,等待消息,同時……也要留意陳江河和孫景才的動靜,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鄭虎不明不白地被冤枉。”
……
第二天一早,丟槍事件的陰雲並未散去,反而因校方高層的介入而更顯壓抑。
昨夜王東海緊急向校長王曾誠彙報了趙成良提出的疑點後,王曾誠雖然內心震動,但在沒有更確鑿證據推翻現有發現之前,他決定按原計劃,先對鄭虎進行一次正式的、帶有施壓性質的問詢。
他需要儘快給省廳一個初步的說法,而讓鄭虎“主動承認錯誤”,無疑是最快、對學院聲譽影響最小的解決方案。
負責這次問詢的,正是以嚴謹、刻板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著稱的教導處主任李寶亮。
地點安排在了行政樓一間平日裡少有人用的小會議室。
房間陳設簡單,一張長條會議桌,幾把椅子,牆壁刷得雪白,更添了幾分肅穆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