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調查會議?”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陳江河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間沉到了穀底。
雖然通知上語焉不詳,但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這所謂的“內部調查會議”,就是衝著他來的。
孫景才那個軟骨頭,果然靠不住。肯定是被趙成良那個陰魂不散的家夥給策反了。
不行。
絕不能坐以待斃。
明天上午九點……時間太緊了。
必須立刻想辦法。
陳江河的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找孫景才,那個唯一的突破口。
必須在他明天上會之前,要麼把他徹底嚇住,讓他不敢亂說話。
他強裝鎮定地走出寢室,快步朝著教員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等他靠近,遠遠地就看到宿舍樓下氣氛異常,幾個佩戴著紅色“糾察”袖標的高年級學員,表情嚴肅地守在樓道口,將入口圍得水泄不通,似乎在執行什麼特殊任務。
“什麼情況?”
陳江河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他硬著頭皮走上前,臉上擠出慣常的笑容,試圖套近乎:
“哎,哥幾個辛苦了。這大晚上的還站崗呢?”說完順勢就要進入宿舍樓。
帶隊的糾察隊長是個不苟言笑的方臉漢子,他上下打量了陳江河一眼,冷冷地一伸手攔住了他:
“站住。這裡剛剛接到報告,發生了盜竊事件。學院保衛處和校外請來的偵查專家正在裡麵勘察現場,固定證據。王校長親自下令,在調查結束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請你立刻離開。”
“盜竊?”
陳江河徹底懵了,這他媽唱的是哪一出?警察學院裡還能遭賊?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這絕對是借口。是學校故意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阻止自己接觸孫景才。
“開什麼國際玩笑。”陳江河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警察學院裡丟東西?你們糊弄鬼呢。”
“請注意你的言辭。”糾察隊長臉色一沉,厲聲嗬斥道,“這是王校長的命令。我們隻是奉命行事。請你立刻離開,不要妨礙公務。否則後果自負。”
看著糾察隊員們那冰冷而堅決的眼神,以及腰間隱約可見的警械,陳江河知道硬闖是肯定不行了。
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和恐慌,恨恨地瞪了樓道口一眼,轉身悻悻地離開。
賊再大膽,也不敢跑到警察學院來偷東西,這擺明了就是學校在保護孫景才,或者說,是在控製孫景才。他們肯定已經掌握了什麼。
陳江河越想越怕,冷汗順著脊背直往下流。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了一眼孫景才宿舍所在的樓層窗口。
就在這時,他似乎看到窗簾後麵人影一閃,孫景才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一閃而過,當發現陳江河正盯著窗口時,又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猛地縮了回去。
完了。徹底完了。
這一眼,徹底擊潰了陳江河最後的僥幸心理。孫景才肯定已經反水了。學校也已經掌握了證據。明天的聽證會,就是自己的斷頭台。
極度的恐慌之下,陳江河唯一的念頭就是——搬救兵。隻有他那位在省廳當副廳長的叔叔陳嵩年,才有可能力挽狂瀾,救他於水火。
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學院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顫抖著手撥通了陳嵩年的私人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帶著哭腔,將自己麵臨的絕境緊急彙報了一遍……
電話那頭,陳嵩年聽完侄子語無倫次的哭訴,氣得差點把手機都給捏碎了。
“廢物。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陳嵩年對著話筒低聲咆哮著,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我早就跟你說過,做事要動腦子。要乾淨利落。你看看你現在搞出來的好事。把柄被人抓得死死的。你讓我怎麼救你?。”
罵歸罵,但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親侄子,真要眼睜睜看著他身敗名裂,甚至因為這事兒牽連到自己,陳嵩年也做不到。
官場之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大腦飛速運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