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師範大學,這座承載著百年文脈的象牙塔,曆經十年風雨衝刷後,既保留著古樸的韻味,也增添了不少現代化的氣息。
紅牆綠瓦的老教學樓旁,矗立起嶄新的綜合實驗樓;綠樹成蔭的林蔭道上,穿梭著一張張朝氣蓬勃卻又全然陌生的年輕麵孔。
趙成良獨自一人漫步在校園裡,感受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氛圍,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並非這所大學的畢業生,但之前為了準備這次走訪,他特意查閱了不少關於省師大和趙梅教授的資料,對這裡也算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十年,對於一座大學來說,足以完成幾代人的更迭。
曾經轟動一時的趙梅教授遇害案,對於如今校園裡的絕大多數師生而言,或許隻是一個塵封在校史館角落裡的模糊印記,甚至可能聞所未聞。
他按照之前的計劃,首先嘗試接觸學校的行政部門和一些年輕的教師。
然而,結果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不儘人意。
行政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禮貌而疏遠,對於十年前的舊案表示愛莫能助。
新來的青年教師們則大多是在案發之後才入職的,對趙梅教授的了解僅限於一些零星的傳說和官方的簡介,更遑論提供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了。
趙成良碰了一鼻子灰,卻並不氣餒。
他知道,想要從這些新人口中打探到有價值的信息,本就是大海撈針。
真正的突破口,還在那些經曆了那個時代,與趙梅教授有過直接或間接交集的“舊人”身上。
他根據之前通過學校老檔案和校友錄查找到的信息,開始嘗試聯係幾位當年與趙梅同在文學院或有過緊密合作、如今仍在校或居住在附近的退休老教授、老同事。
過程並不順利。
有的人已經搬離了省城,聯係不上,有的人年事已高,記憶模糊,或者不願再提及那段傷心的往事,還有的人,則像之前的周德海一樣,態度謹慎,言辭閃爍,似乎有所顧忌。
幾天下來,趙成良雖然搜集到了一些關於趙梅教授生平、性格、學術成就等方麵的補充信。
她不僅在古典文學和符號學上造詣非凡,更在文物修複領域有著驚人的天賦和巧奪天工的技藝,性格剛直不阿,眼裡揉不得沙子,因此在學術圈內既受人尊敬,也得罪過一些心胸狹隘之輩……
就在趙成良感到有些一籌莫展,準備調整調查方向的時候,他終於聯係上了一位關鍵人物——當年趙梅的第二位導師,也是她文物修複技藝的傳授者,考古係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何振力。
何教授雖然也已退休,但身體尚健,精神矍鑠,依舊居住在大學家屬區那棟充滿了書香氣息的老房子裡。
得知趙成良是省廳派來重新了解趙梅案情況的,何教授顯得十分激動,立刻邀請他到家裡詳談。
在何教授那間堆滿了書籍和古籍拓片的書房裡,趙成良終於感受到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氛圍。
何教授提起自己那位才華橫溢卻不幸殞命的弟子,眼中充滿了痛惜和深深的遺憾。
他詳細地向趙成良講述了趙梅在學術上的卓越成就,尤其是在文物修複方麵展現出的驚人天賦和嚴謹態度。
“小趙啊,你是不知道,趙梅那孩子,真是個天才!”
何教授端著一杯熱茶,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她在文物修複上的悟性和靈氣,是我生平僅見!多少殘破不堪的國寶級文物,在她手裡都能化腐朽為神奇!可惜啊……天妒英才!如果她還在,我們國家在這個領域,不知道能達到怎樣的高度!”
趙成良靜靜地聆聽著,感受著這位老教授對弟子真摯的痛惜之情。他知道,從何教授這裡,或許能了解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
“何老,您節哀。”
趙成良適時地安慰了一句,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話題引向案件本身,“關於趙教授的遇害,當年警方排查了很多線索,但似乎都走進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