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男降下車窗,臉上的笑意還未完全散去。
然而,衛兵接下來的話,卻像是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她瞬間如墜冰窟。
“李局長,很抱歉,趙副局長他……不在廳裡。”衛兵的表情有些嚴肅和同情,“趙副局長前幾天在執行任務過程中遭遇了襲擊,受了傷,目前正在省武警總醫院接受治療。”
轟!
李若男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陣發黑,身體晃了晃,險些癱軟下去。
受傷了?又受傷了?!
他之前的槍傷還沒好吧?怎麼又……
這一刻,什麼工作,什麼項目,什麼委屈,什麼猜疑,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悔恨瞬間攫住了她。
她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支持他去爭那個代理局長的位置!她以為那是他的理想,卻沒想到這個位置如此危險,他竟然如此拚命!還沒正式上任,就接二連三地受傷!
“他……他傷得重不重?現在怎麼樣了?”李若男的聲音顫抖著,臉色蒼白得嚇人,整個人像是瞬間被抽走了靈魂。
衛兵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更加謹慎:
“具體的傷情我們也不清楚,隻知道人已經脫離危險了。那個……李局長,我們廳裡有位領導聽說您來了,想跟您見一麵,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如果您不方便,領導說也不強求……”
領導要見自己?為什麼?是因為趙成良受傷的事情嗎?
李若男此刻心亂如麻,隻想立刻飛到醫院去看看趙成良。
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省廳的領導在這個時候要見她,恐怕事情不簡單,就算再擔憂,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失了分寸。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心神,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說道:“好,我……我去見見領導。”
江峰縣,金鵬大廈頂層,鄭澤林的私人辦公室內。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初具規模的新城區輪廓。鄭澤林站在窗前,背著手,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亢奮,正拿著手機通話。
電話那頭是身在寧遠市的劉剛。
“放心吧林哥,首尾都處理乾淨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查不到咱們頭上!”劉剛的聲音帶著一絲邀功的諂媚。
話說到一半,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一陣壓抑的嗚咽和求饒聲,隨即是幾聲悶響和手忙腳亂的動靜。
鄭澤林眉頭都沒皺一下,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怎麼?那邊有客人?”
劉剛似乎走開了幾步,避開了嘈雜,聲音恢複了平靜,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狠厲:“嗯,是劉複生那老小子。手下人正準備處理掉。”
“等等!”鄭澤林突然打斷他,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先彆動他,留著。這個人……以後還有用。”
劉剛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鄭澤林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立刻應承下來:“好嘞老板,聽您的!我這就去安排!”
掛了電話,鄭澤林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
他不信任任何人,隻相信自己對局勢的掌控。
往常交代任務的時候鄭澤林從來不袒露具體的計劃,他隻會給手下布置具體的任務細節。
隻需要去按照他的計劃去做,不需要問太多。
就算是劉剛這個算得上鄭澤林心腹的人,也不能讓鄭澤林信服半點,在他眼裡自己手下所有人不過是一條條聽話的狗。
他轉身走到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坐下,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孫一龍死了,九龍堂散了,現在擋在他麵前隻剩下李若男和趙成良了。
江峰縣這片天,該換主人了。
整個江峰縣遲早要被他牢牢抓在自己手裡!
與此同時,寧遠市,某處廢棄食品廠的冷庫內。
刺骨的寒氣彌漫,燈光昏暗。劉剛掛斷電話,轉身走回冷庫深處。
冷庫正中央,劉複生被狼狽地綁在一把鐵椅子上,凍得瑟瑟發抖,嘴唇發紫。
他身邊站著兩個凶神惡煞的混混,其中一個手裡還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西瓜刀,刀刃上似乎還殘留著某種暗紅色的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