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新聽著李若男這番話,心中卻是猛的一凜。
李若男的這句話,後半句恐怕才是重點。
“這……”胡立新有些猶豫,遲疑不定,最終憋出來一句,“李書記,您剛來,不用這麼著急工作的。”
李若男一聽胡立新用這句話來搪塞她也不生氣,隻是表情嚴肅起來,讓離得幾米遠的胡立新都能感受到一些壓迫感,她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也不喝隻是問道:
“怎麼,胡所你對這方麵不是太了解嗎?”
胡立新一聽,臉色變得難看。他在趙家集土生土長幾十年,鎮裡那些勢力發生過什麼事他都一清二楚。
隻是胡立新原本以為,這位新來的李書記,最多也就是旁敲側擊的打聽一下鎮裡的人事關係和權力格局。
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如此殺伐果斷。
這才剛到趙家集鎮半天的時間,連腳跟都還沒站穩呢,竟然就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對某些“不安定因素”進行“定點清除”了。
簡而言之,不利於項目上馬的人恐怕都會遭遇打壓,而偏偏鎮裡又有很多能力平庸的乾部,沒犯過錯。
胡立新怕的就是李若男會對這些人動手,如果這些人如果貪汙受賄也就算了,要把貪汙受賄的害群之馬清除出乾部的隊伍,他胡立新舉雙手讚成。
但就因為能力平庸就要被清算,這代價太過沉重。
況且,這種事情,在官場之上,向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燒身,甚至會引發整個趙家集鎮領導班子的劇烈內鬥。
這絕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能夠輕易涉及和乾預的職權範圍。
如果他今天真的跟李若男說了這些,那就有越權的嫌疑,一旦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想讓趙家集鎮繁榮起來,但他絕不願意以出賣同僚,或者激化內部矛盾,甚至讓自己身陷囹圄為代價,來換取所謂的“政績”和“進步”。
想到這裡,胡立新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決絕的表情,對著李若男沉聲說道:
“李書記,對不起。你提出的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我的工作職責範圍。”
“我們派出所隻負責治安,不負責鎮裡領導乾部的工作能力考核。恕我……無可奉告。”
李若男看著胡立新那副寧折不彎、油鹽不進的倔強模樣,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她低下頭,道:
“胡所,抱歉,我剛來太急於了解情況了,問了一些不該問的,您彆介意。”
“沒事,李書記,您要是問其他的,我如果知道肯定如實相告,但這些我的確不太清楚。”
胡立新開門見山語氣倒是沒帶什麼情緒,很平和。
李若男笑了笑作為回應,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試探,確實是有些操之過急,也有些低估了眼前這個基層老警的原則和定力。
見胡立新表了態,她便不強求,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胡所你說的對,這些的確不是您的職責範圍。”
“還有一點,以後在工作中,如果有需要胡所您配合的地方,您能……多多支持。”
胡立新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李書記放心,隻要是不違背原則和紀律的事情,我胡立新一定全力配合。”
此刻,他內心有些後悔。
剛才自己的話太直白了,很可能會得罪這位新來的黨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