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室裡,老鄒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深深的失望。
李全勝被老鄒那眼神看得是渾身不自在,本來想找點事乾,沒想到攤上這麼麻煩的一件事。
看著一臉為難的李全勝,老鄒神情複雜,站起來說:
“李隊,實在不行我就自己要去得了。給隊裡添麻煩了,我就不信了,這欠債還能不還錢了?”
李全勝強硬的將老鄒按在椅子上,稱:
“你去有啥用?老鄒你這個腦袋太簡單,有時候這事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又沒說不管你了,你放心這件事我攬了。”
煩躁的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濃密的煙霧幾乎將整個人都給籠罩了起來。
硬來,不行。
人家福來酒廠現在是手續齊全的新公司,跟孫一龍在法律上早就撇清了關係。
軟的,更不行。他一個堂堂的刑警隊長,總不能為了這十幾萬的經濟糾紛,就跑去跟周雪瑩那個女人耍無賴吧?
就在他一籌莫展,腦海中卻突然靈光一閃,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他猛的一拍大腿,起身甩出來一根煙,對著還在旁邊唉聲歎氣的老鄒說道:
“老鄒,大男人的唉聲歎氣的?你先在這裡等等!彆著急!我……我再幫你去想個辦法!興許有辦法幫你……”
說完,他便快步的,走出了等候室,來到了院子裡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找到了那個他已經很久沒有撥打過的號碼,按了下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清脆而又帶著幾分好奇的女聲:
“喂?舅舅?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您怎麼會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李全勝聽著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臉上露出一絲略顯尷尬的笑容,乾咳了兩聲,說道:
“清嵐啊,你……你最近忙不忙啊?還在省城那家大律師事務所上班呢?”
李全勝這通電話是打給李清嵐的,是他的外甥女。
說起來讓李全勝頗為自豪的就是這個外甥女了,李清嵐之前讀書的時候從來都是學霸,考大學的時候更是考上了一所985的法律係,畢業後留在省城在一家大律師事務所上班。
“嗯,怎麼了?舅舅,您問這事乾什麼,不是您這位李隊長遇到什麼麻煩事了,要和彆人打官司吧?”
電話那頭的李清嵐說話有恃無恐半開玩笑的,清楚李全勝打電話來肯定是有法律上的問題要找她幫忙。
李全勝嘿嘿一笑,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咳咳,是這樣的,清嵐啊。舅舅我這裡呢,最近正好碰上了一件……嗯,比較棘手的案子。
是關於經濟糾紛的,案情比較複雜,當事人呢,又是個沒什麼錢的孤苦老人。
我就想著,問問你,你們律所那邊,接不接這種案子?有沒有興趣……承辦一下?至於錢,嘛,我出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就在李全勝以為對方要拒絕的時候,李清嵐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舅舅,”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好笑,“你不知道嗎?我現在已經不在省城那家律所上班了,我……辭職了。”
“什麼?辭職了?”
李全勝聞言,頓時一愣,聲音也拔高了幾分,“你那工作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說辭就辭了?啥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沒聽你媽說起過啊?”
說完李全勝內心有了一絲自責,都說娘親舅大,李清嵐從小就和他這個舅舅親,但李全勝捫心自問,他這個做舅舅的有些不合格。
李清嵐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說道:
“就前幾天的事兒。媽那邊,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呢。”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低沉:“舅舅,不瞞您說。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打官司的。”
“打官司?打什麼官司?”一聽這話,李全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還能是什麼官司?”李清嵐的聲音中,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憤怒,“就是我家那個小賣部被強拆的事情!身為一個律師,連自己家的合法權益都維護不了,那我這個律師,當得還有什麼意義?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跟他們,把這場官司,打到底!”
李全勝一聽這話,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